可就算是真正的悍匪大盗,与辽军比起来,那也是不在一个层面之上的。
“河北路广锐军副统制萧定见过陈相公!”
看到大案之后,一个清瘦的老者,正提着笔在一本奏折上面批示着什么的萧定,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陈规放下了笔,抬眼看着眼见这个雄伟的汉子,眼中却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萧定他是认识的。
不过他对于萧定的映像,还停留在萧定参军之前的模样。
那时候的萧定,在汴梁之中可算是英俊潇洒的有名的公子哥儿。与自己家中的儿孙也是常有来往的。
应当是五六年之前吧,这个萧定去北疆从军了。
不过那个时候,陈规就已经是枢密院首席了,这样的小事,他也只是听过就算,最多也不过私下了赞几句萧家果然是将军虎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已。
而萧定上一次回京来省亲加述职,一个小小的马军正将,又怎么可能走得到他面前呢?
此时看到萧定的模样,惊讶之余却又一阵子恍惚,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与眼前的萧定竟然有六七份相象,只不过更苍老而已。
同样是宽阔魁梧的身材,同样的是一脸浓密的大胡子。
那是萧定的祖父,前枢密院的同签枢密院事萧鼎,陈规的老前辈了。
萧鼎当同签书密院事的时候,他陈规离这个位置还远着呢。
北疆果然是磨练人啊,区区五六年功夫,便将一个少年给砥砺成了如今的模样。
陈规在心里感叹道。
“相公!”看着陈规发楞,萧定有些惊讶,又叫了一声。
陈规一下子回过神来,笑着摆摆手:“看到长卿你,倒是想起了你的祖父,萧枢密了。萧枢密有孙如此,泉下有知,当无比欣慰啊!”
听到陈规提到祖父,萧定赶紧躬身道:“不敢。”
“坐吧!”陈规笑着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相公面前,那有末将的位置!”萧定摇了摇头。
“你可是我皇宋的大功臣。”陈规道:“历年以往,我们皇宋总是被辽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你可知道每年辽人的正旦使来的进候,那叫一个耻高气扬,今年他们的正旦使大概也快要到了,我们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单凭这一件事,本官的面前,就有你的座位。”
“侥幸立功而已。”
“可不是侥幸。”陈规摇头道:“再者,你是萧枢密的孙子,萧计相的儿子,与一般军将,那还是不同的,坐,坐下说话,你是从小读书的,比那些粗鲁的厮杀汉自是不同的,我想听听你对北疆的看法。”
萧定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别看陈规的模样和蔼可亲,但实际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那人,那个不是杀伐果决?真要是话不投机或者犯了忌,那可不是玩儿的。
一边等待着陈规发问,一边在脑子里整理着思路。
陈规这样级别的人,不会泛泛而问,每一个问题必然有着很明显的针对性,自己要是某个问题说错了,是很有可能影响到陈规的看法,从而进一步影响到国家的方针政策的,萧定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正如陈规所说,自己不是普通的兵将。
萧氏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
“北疆另外十一军,战力比诸你广锐军如何?”
果不其然,陈规第一句话,便直捣问题的腹心。而且,这也是极不好回答的。
不但容易得罪人,而且还容易给人留下自己狂妄的映象,看不起同僚,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萧定又不愿意说谎。
“荆王殿下在河北路,近三年来,举行了三次军中大比,河北路十二军都鳞选精锐参加,广锐军侥幸三次,马步军均得第一。”
陈规看了一眼萧定,呵呵地笑了起来。不愧是读过书的将军,说起话来果然是滴水不漏的,既不愿意妄自菲薄,却也面面俱到。这样的大比,朝廷自然是有资料的,萧定不说,他也知道。
但这里头的道道,陈规岂有不明白的。
这样的大比,各部军兵,肯定是选了最好的士兵,也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将军亲兵参加。可即便如此,萧定所部能连续三年夺冠,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陈规在见萧定之前,大略还是看了萧定的资料的,这三次大比,自然也是重点,从事后报功请赏的名单之中,陈规讶然地发现,萧定每一次带去参加大比的部将与士兵都是不同的。
也就是说,萧定的广锐军,不存在亲军一说,所部近三千人,几乎全都可比拟其他部的将领的亲兵。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