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找到医馆便一通打砸,那大夫被打了一顿,却直呼冤枉,称这小儿惊厥之症本就十分惊险,他遣方用药均是按照医书医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称愿请全城医馆大夫共同参详。还称定是这王医婆,以那巫医之道,害了这孩童,可把那医婆带来对质。
这两厢一对质,那大夫们都称,这方子是医书上治小儿高热惊厥的验方,从脉案说到医理,并无不妥。
可那医婆却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只说家中所传,此等小儿高热,并不需用药,只需按抚之法退烧即可,迁延两三日之后,热褪去,出了疹子便能好起来。期间若有反复,便继续用按抚之法便可。
一边是在城中都叫得上名号的大夫,又说得有理有据,一边是势单力孤的医婆,只有手段却道不出原委,两厢对比,那李员外必然把这怒火撒到了这王医婆身上,直把她告到了衙门里。
待得那太寅法师回转到罗山城中,遣了道齐,用万寿观的帖子拜访了县令大人。细看了案卷,才发觉,两厢断症都不同。那王医婆断的是小儿急疹,大夫断的是小儿高热惊厥。可孩童死去多日,太寅也无从判断。
可不管是谁的过失,医家也不是神仙,道齐便用了这说头,帮那医婆脱了罪。只那罗山县城,那王医婆却也留不得了。
秦念西见道齐此时说得轻松,只怕当时也是耗费了不少气力,否则那王医婆也不会在那处待不下去了。只又想到那王医婆到底躲过此劫,竟微微舒了口气,眼中亮光闪了闪,便问道:“那后头呢?道齐法师可知那王医婆如今在何处?”
道齐看着秦念西目光灼灼看着他,又想着她日常在观中看诊的模样,加之听闻如今竟是胡先生和师兄共同教导她习学医药,便知这也和太寅师叔一般,是个痴与此道的,只失笑道:“瞧阿念这样子,莫不是想和那医婆习学这按抚之法?”
到底还是道恒和秦念西相处较多,知道这丫头既说见过,必不只是仅止于见过而已,只怕是别有想法,却也并不多言。
秦念西不答反笑道:“若这按抚之法,得了万寿观的名头,想必应该不那么受医家所排斥,世人所不解了。”
那道齐听了秦念西这话,表情极是夸张,眼睛睁得眼珠子要爆了出来,两道又浓又黑的长眉直飞入了鬓边。过得半晌才打着磕巴问道:“你这不会是,想让观中诸人,皆跟着那王婆子习学此道吧?”
秦念西看着眼前二人表情,不禁失笑道:“此虽小道,却有大用。观中道童粗学医理之后,学学此道也可。但假若类似秦大娘这等医婆,能在观中习学医理,并习得此道,倒是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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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恒虽猜得秦念西别有想法,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扬了扬眉毛,沉吟片刻才点头道:“或可一试。”说着又转头对道齐说道:“师弟,你若知晓那王医婆现今在何处,便想法子把她接到山上来吧。”
道齐虽不知眼前这二人究竟作何想头,但他到底是心念通达之人,见师兄有了吩咐,当即点头道:“我大略知道些,这便派人送信去寻一寻就是。只那两位如今该怎么办?”
道恒此时已知秦念西或有安排,便直接点头道:“既是一心留下,你便让那秦医婆安排下,若识字,便让她拿些入门的医书药典,先给她们看看,得空也可以让她给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