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北川河主干河道一路南下,直至气候回暖,空气中带了淡淡的海水咸潮味。
这便是到了荆地。
荆地首府并不临海。
但每到这个时节,这一代的荆家家主都会移居到,荆家在南海岸的观海斋。
这一,是因为在这个时节南边的气候更宜人。
其二嘛,便是为了‘蓝麟子鲟’。
每到这个时节,深海的‘蓝麟子鲟’便会赶到北川河的入海口产卵。
荆家家主荆百仁就爱一口儿时鲜。
正是午饭的点儿。
荆家主在观海斋顶楼的露台摆了酒席,又请了熊家饕餮楼最好的厨子,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好友,东方家的家主东方启明。
荆家主面前的蓝麟子鲟已经‘剃光’了一面鱼肉。
荆家家主鹤发童颜,唇红齿白之人。
一身天蓝色长衫,发髻歪梳。
他笑眯眯剃掉鱼骨头,用筷子指着盘中半条鱼道:“好友,我这鱼吃了一半,也没什么事发生。”
“东方家的招牌可要砸在老弟你这儿喽。”
坐在他对席的东方启明是个白须白发满脸褶皱的老者。
一身正紫衣长衫,雍容华贵之中自带一份仙气儿。
他夹了一筷子鱼生,对着天上看了看。
透过薄薄的鱼片,能看见天上耀眼的大日。
“好刀功。”
东方启明将鱼生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才不急不缓道:“放心,该来的早晚会来。”
“不该来的,怎么盼,也不会回来。”
“哈,你这个当家主的,可比你那些后辈更像通玄的堪舆师。”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不多时一名荆家子弟疾步上了露台。
他甚至等不到跑到荆百仁跟前,就急声道:“天辰玉被劫了!”
荆百仁闻之色变,失态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家主!厉地分楼上缴的天辰玉,全在宫地被劫了!”
“熊、熊家也在宫地丢了天辰玉!”
东方启明一筷子将一盘清蒸蓝麟子鲟的鱼目夹出,“要变天喽,老伙计。”
百年了,都没人敢对七大家的天辰玉下手。
现在七家里竟有两家被劫走了天辰玉。
荆百仁面色数遍,压住心头怒火,重新坐下,向那报信的弟子询问道:
“押天辰玉的族内子弟可有死伤?”
那荆氏子弟嗫嚅了下,“全、全员阵亡……”
‘嘭’地一声巨响。
荆百仁生生拍碎了八仙桌。
一桌佳肴纷纷坠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荆家主背着手,走的步步生风,周身杀气腾腾:“去宫地!我倒要问问宫家那群老鬼,是不是活腻了!”
……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熊地。
熊家饕餮楼总楼顶楼。
‘嘭’地一声闷响,汉子厚实的手掌一排菜墩儿,上面一条活鱼被震的飞起。
只见道道刀光一闪而过,汉子挥刀的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
鱼与鱼鳞齐坠。
落回菜墩儿的鱼全身却是一片麟都没有。
接着,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活鱼被剖出内脏,但鱼尾还有鱼嘴还在动着。
将手上的鱼内脏扔掉。
汉子将刀随后插在菜墩上。
他缓缓回过身,看向身后地上单膝跪着的一种族内子弟。
大汉一脸络腮胡,下巴正中的胡子白了一小撮。
他随手拿起一边的布帛抹了把手,虎目微敛。
“你说,有人劫了我熊家的天辰玉?”
‘咕嘟’,身上带着一股河腥味的大汉吞咽了口口水。
“你又说,劫了你们的,只有两人?”
地上跪着的汉子,垂着的头更低了些。
“你还说,劫了天辰玉的人,可能是邪修,也可能是宫地之人冒充?”
“……回家主,那,那两人邪乎的很。”
‘啪’地一声,熊河武把手上的擦手巾甩回身后案板。
“盖天,准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