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叔。”少女很恭敬,嘴角却是倔傲。
“你做错了吗?”
“没有啊,为什么做错了。”
“还不知错。”一戒尺打了下来。少年闷哼一声。那男子低头一看,戒尺下阮遥集的手臂上通红一片,少女白皙的胳膊依旧娇嫩。
“每次都给她挡,挡着挡着她永远都学不会谦恭。”阮遥集听到这话依旧沉默如斯。
芳华木下,“阮遥集,遥集,你这个大笨蛋。不疼啊。”
谢令姜鼓着嘴巴给他擦擦药。
“没事,不疼。”
“傻子。”
一层嫣红的霞光笼罩着,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在清风中摇曳着,舒展着身姿,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千金孤掷南朝粉,风流不尽又春深。
时光碾转如画。
一日,谢令姜再次偷偷跑到练武场,一鞭子就朝着正在扎马步的阮遥集挥了过去。阮遥集闭目,忽觉劲风朝着面门劈了下来,翻身离开,一只脚踢了出去,手随着身体旋转取下了别在腰上的软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长剑如鸿飞,幻影无限。
阮遥集见是谢令姜,刚刚要停手,又是一道鞭影。心中一愣,大笑。
“来来来,不妨与君一战,不辜负小爷我夜夜枕剑而眠。”
少年舞剑,恰似惊云,剑光鞭影,残阳似血。
少女舞鞭,眸光荡漾,鞭影重重,杀机四伏。
风声合一,心神凝聚,平日有人说阮遥集最为自傲,谁知道只是遇不上对手。
青砖黛瓦,碧草蓝天,身姿优美,霁月清风。终究还是担心,阮遥集飞身上了屋顶,“你干嘛要逃?”谢令姜随身跟上。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坐在屋顶上,对月饮酒,阮遥集是真的有才华,拿着竖笛,也能吹出一支曲子,仿若是疆场无情,刀光剑影。战鼓声擂,厮杀不断。
焚天业火江河令,一曲终断青山老。
听着听着,心中顿时有无限豪情。
“阮郎,这曲子,莫非是《十面埋伏》?”
遥集听到这里,抿了抿唇笑,“正是。令姜果真是知音。”
“可是这《十面埋伏》不是,不是已经随着令祖父身逝而失去了吗?”
“我那时虽年幼,我父亲临走之前,是将家族一些机密之事写在了锦囊里面,他嘱托我母亲,一定要将阮氏骨血养大,于是母亲便把这些锦囊交给了我,因而这几年我们很少见面,实在是因为没有时间。”
阮遥集已经长成了面如冠玉,俊美绝伦的男儿,喜好白衣,一身白衣胜雪,端的是夫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
都说王家大郎、二郎、三郎都是霁月风光,豁达文雅,才貌双全,隐隐约约有王少年姿态。也自知谢氏一门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今日见阮遥集,方知世上还有真君子,阮遥集身长七尺八寸,风雅从容,容止出众。
〲“遥集,我听说你要走了。”令姜垂下美睫,微微出声。
“是啊,我要风卷长旗,长枪向战场,纵马挥歌饮血沙场,昔日里我常听闻三叔战场英姿,也曾闻言,七尺儿郎,当醉卧沙场。”
“何日归期?”听到这里令姜仰头看着坚毅少年郎。
“归期不须问。”
“生死何论?”心中一咯噔,知此事没有回旋余地。
“生死何必论。”
“你,我--”令姜心中自知苦。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阮遥集长身玉立。字字掷地有声。
别庄,月色如水,躺在桃花木上,谢令姜人生第一次失眠,阮遥集要去战场。树下站着的阮遥集,并不愿意妥协。
就好像幼时三叔讲往事,司马昭想与阮籍联姻,籍竟大醉六十天,使事情无法进行。也正是因为如此,阮遥集的母亲才能义无反顾嫁给自己爱的人,也是因为如此阮氏族人的身上才有这种傲骨吗?
“你若是回不来,我自嫁与东风不用愁。断不会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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