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青年打了个哈欠，坐回了电脑椅上，“我只是把你的力量用比较容易理解方式提供给你而已。”
“所以才会有‘打牌者的领域’‘汉诺的崇高力量’‘栗子球’这种我原本世界才有的东西？”这几张卡都是系统直接给莫语的，带着明显的不属于这个宇宙的风格。
莫语并没有等答案，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就是答案，他熟练的从书桌下面找了个小凳子坐下，继续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颊。
他是他曾经的脸颊，穿越之前的脸颊。
“我就是你啊，”对面的青年耸耸肩，“确切来说，我是已经和秩序侧融合了的你。
你以为你和秩序侧的融合是从0%开始的？其实是1%，没有那最开始的1%，你之后的进度都不可能，而我，就是那1%”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和秩序侧开始融合的？”
莫语有些好奇，他已经知晓了穿越的原因，但是整个穿越的过程中，他应该没有获取超凡力量的机会，甚至没有接触到过秩序侧。
“你犯了一个很典型的常识错误，就和古代的人们喜欢从自己生活经验的角度去建立绝对的时空观一样，认为时间和空间是绝对的不变的。
但事实上，时空是可变的，光和速度才是衡量时空的尺度，古代人之所以觉得时空绝对不变，是因为他们处在低速行动中，无法察觉到时空变化的细微差距。”青年喝了一口可乐，看着莫语，
“你认为你穿越的时候没有获得力量，但事实上是，你穿越和获得力量是‘同时’发生的。
还记得明月打开真理之门吗？
她打开真理之门，联通了宇宙和造物主的领域，使得造物主的领域靠近了宇宙，但是如果仅仅如此是没办法把造物主的领域固定下来的，造物主的领域在撞到宇宙后会自然后退，再次离开宇宙。
但是恰巧的是，这个宇宙中有一个‘异物’，那就是你。无数时空的你汇集在一起，在更高的维度形成了一条线，将造物主领域中的秩序侧和宇宙连接了起来。也就是那时，你有了一个基础的1%的融合度。
同时，因为宇宙之外是没有时空的，所以明月打通真理之门使得秩序侧靠近宇宙和你穿越到这个世界，虽然在宇宙内相隔上万年，但是实际上在宇宙之外的尺度上来看，是‘同时’发生的。
简单的理解，就是你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和造物主的领域融合。”
“精辟的概括，”
莫语笑了笑，其实只需要掌握这个本质就可以了，他看向青年，问了一个另外的问题，“所以造物主还在沉睡？”
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青年，造物主还有自我意识吗？
莫语在真理之门后曾看到一个巨大的创世虚影，那是与他跨越时空对视的存在在创始之初的造物主，那个造物主看上去是具有自我意识的。
如果造物主具有自我意识，那么他和造物主的融合就有可能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意识极有可能被造物主庞大的意识吞噬。
不过，他在融合秩序侧的进程中，并没有遭受到来自造物主意识的反击，简单的就像在侵蚀一张白纸。
“不，造物主的意识早已经不再这个宇宙了，”青年却摇摇头，他很清楚的知道莫语的疑惑，解释道，“造物主的自我意志在创世之后就离开了宇宙。
其实你可以这样理解，造物主是一种虚空中的高维物种，而创世就是他们主动进化升维的方法，祂们的‘灵魂’超脱，进化成更高维的物种。
而升维后蜕下的‘躯壳’则在这个升维过程中演化为宇宙，而‘疯狂化’就是这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腐朽的过程。
所以无论是在秩序侧还是疯狂侧，造物主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意志，因为祂的意志离开是宇宙诞生的必要条件之一。”
“那我在真理之门之后看到的是？”
莫语有些疑惑。
“是幻影，”青年补充道，“是造物主的意志离开后，留在创始之初的幻影。
这个幻影在后面演变成了造物主的领域，这个领域后面又演变成了秩序侧和疯狂侧。
在宇宙中观测到的任何所谓的‘造物主’其实都是这个幻影，这个幻影本身是没有意识的，祂只会对所有指向祂的观测做出自动回应。”
“所以我融合秩序侧的力量，其实是在占据造物主的幻影？鸠占鹊巢？”
莫语迅速捋清楚了事情的关键，虽然这只是一个幻影，但是在宇宙中依旧代表着造物主的位格，而莫语融合秩序侧，其实就相当于他在占据这个没有意识的幻影。
如果是宇宙是造物主的身躯，这个幻影是造物主的头，那么莫语就在逐渐变成造物主的‘大脑’。
他在占据这具失去意识的身躯，成为新的‘造物主’。
“某种意义上，你可以理解为夺舍，只不过我们夺舍的是一具空白的将死身躯罢了，当然，实际上这是‘传承’。”
青年耸耸肩，继续说道，“我们的诞生其实很特殊，其中有很多堪称奇迹的巧合，如果明月没有打开真理之门，如果她没有被疯狂区域侵蚀诞生影子明月，如果影子明月没有在漫长无尽的虚空中找到那个找到新生的宇宙，找到你的灵魂···
这些偶然却必然的巧合如同齿轮一般紧密的咬合在一起，才造就了现在的你我，任何一个片段的缺失都会导致时空的坍缩，你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抹去。
在亿万个宇宙中，诞生这样的巧合的机会可能也只有一两次，如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真理之门’这个东西，甚至大部分宇宙都不会有人开启这扇门扉，绝大多数宇宙最终都会平静的‘腐朽’，等不来最后的‘救世主’。”
“你好像对这些了解的很清楚。”
莫语后退了两步，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如果对方是自己的灵魂，造物主的意识真的全部都离开了，按理说他的知识量应该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但他所叙述的知识其实已经超出了宇宙内的知识范畴了。
“还记得你在真理之门后看到的那个造物主的幻影吗？”青年似乎对他的警惕并不意外，“还记得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莫语的记忆一瞬间回到了真理之门开启的那一天，他依稀记得，造物主说的是，
‘汝可唤吾名，吾名为···’
“这就是我刚刚说我们在做的是‘传承’，而不是‘夺舍’的原因，”青年耸耸肩，“你当时是听到了那个名字的，但是你那是还无法接受这个名字所蕴含的位格和信息，所以我将那个名字隐藏进了我这一部分灵魂中。”
“那个‘名字’是造物主的名字？”
莫语有些疑惑。
“造物主这种高维生物是不会通过‘生殖’繁衍后代的，祂们的后代来自于祂们创造宇宙中的生命的‘升维’，而要达到这个升维的前提条件很苛刻，”
青年进一步解释道。
“必须要能够融合造物主留下的‘幻影’？”
莫语打开了手里的快乐水，喝了一个口，接下了青年的话语。
“宾果~”青年也喝了一口快乐水，“答对了！”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拥有资格的人会在真理之门后看到造物主创世的影响，并获取他的‘真名’。
每个造物主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真名’，这个名字里拥有‘造物主’这个种族的传承记忆，以及祂自己的部分记忆。而得到这个‘真名’，就意味着得到了‘造物主’的许可，成为了祂们种族的一员。
这个名字现在在我这里。”
说到这里，他放下了手中的快乐水，一步步走向莫语，伸出了两个手半握拳，放在莫语身前，“诺，两个选择，”
他张开了左手，
“选左边，我和你重新融合，你会获得造物主的‘真名’，成为真正的‘造物主’，并完全掌控住秩序侧，那么你就有义务对这个宇宙的负责，你的成年礼就是要拯救这个宇宙。
或许有一天，你能吞噬疯狂侧，成为完整的造物主，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你会被疯狂吞噬，宇宙毁灭，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他又张开了右手，
“选右边，我会燃烧所有的力量，切割掉你和秩序侧的联系，把你送回原来的宇宙，那个宇宙是一个新生的宇宙，还有漫长的寿命，你将保留人间神圣级别的实力，在那个宇宙称王称霸。
这个宇宙的一切都将和你无关，你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事情，都会变成南柯一梦，所有与你有关的时空都会坍缩，你的痕迹会被彻底的抹去。
做出你的选择吧。”
莫语看了看他的双手，没有直接做出选择，而是继续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影子明月能觉醒人性是你做的手脚？”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影子明月的状态不太对，作为一个纯粹诞生在疯狂中的生物，怎么会觉醒与疯狂对抗的，属于秩序的人性呢？
“你别乱说啊，”青年连忙摇摇头，“我只是在疯狂侧复制明月的影子的时候，往里面加了一点秩序的力量，毕竟你那时候太弱，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莫语一愣，“你能脱离我行动？”
“在宇宙中当然不行啦，”青年歪歪头，露出一个微笑，“但是秩序侧是我的地盘啊。”
莫语看着青年，看着他与曾经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感受着他与自己灵魂之间的联系。
他看着那两只手，选右手意味着他可以回到原本的宇宙，过着平静的富家翁生活，但是莫月，明月，一切与他有关的历史，都会消失。
而选左手则意味着他需要留在这里，直面恐怖的末日，去挑战那近乎无尽的疯狂，他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如果你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我倒是挺想知道你倒是是我的哪一部分所化。”
莫语笑了笑，把手伸向了他的右手。
然后轻轻一滑，握住了他的左手。
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青年看着莫语，露出一个有些病秧子的笑容，“是勇气，直面深渊的勇气，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不需要我了。”
他的身体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了柔软的纯粹光辉融入莫语的身体。
而随着他的消失，这个记忆中的小屋渐渐破碎。
莫语有能力继续维持它，但是没必要，记忆中的过去，便让他过去了。
他伸手划破了时空，跃入了某个时光点中。
他现在要补全轮回的最后一块拼图。
——
bc市中心的某个小区楼下，单元楼门口挂着闪烁着红光的电子日历。
1999年1月8日，元旦假期刚刚结束。
少年把目光从日历上收回，推开单元门，一步步拾级而上，走到那扇熟悉的房门前。
屋子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那是有人正在做早餐。
因为灵魂的切割，完全融入秩序侧的那一部分灵魂想要把力量投射到主灵魂上，需要一个外力给宇宙壁垒开启一个‘特殊通道’。
他只要站在这范围内，静静的等待一段时间，就能开启这个‘特殊通道’，唤醒屋内人的力量。
但是站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把手放在门上。
咚——咚——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