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太阳刚刚出现在东边的山头之上,八卷家中已经忙活起来了。
今天是八卷家大少爷出阁的日子。
当然,这里的出阁并不是指要嫁人,而是指这个少年现在第一次要离开家,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国度之中去。
八卷家中挑选了几位家仆,一个个都是做苦力的好手。不过在这个时代的苦力可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是非常健壮的女子,而是一个个皮肤十分黝黑,身材也比较瘦小的女性。她们身上穿着同样颜色的纯黑色衣物,在那衣物之上,绣着盛开着的八瓣花朵呈现出白色。
那是八卷家的家徽。
在战国时期,各个势力、国家、家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印记。这和这个时代处处充满着纷争和战斗有关,不过到了现在,日本的战火已然快要熄灭,只剩下这日本的一角还保持着混乱和独立。
送辉夜离开的交通工具是一顶绣着八卷家家徽的小轿子,那几名家仆都是负责驮着轿子的。准确说来,从这里到雪下国并没有多远,仅仅只需要几天的行程就能赶到。所以一路之上一个男仆人都没带,一切的生活都靠辉夜自理。
当然,辉夜历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后院,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两座坟墓,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他那寻常带着骄傲和自信的双眼此刻禁闭,只是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嘴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身后,一个穿着干净黑色劲装的忍者站在那里,同样半跪于地,看着眼前的主人,没有什么话语。
“....家里人祭祀喜欢将心里的祈祷词和期盼全部都说出来,我却不喜欢这样。”良久,那闭着双眼的辉夜终于从沉默之中复苏,突然开口说道,不过他既没有回头,也没有睁开眼睛,好像只是在对着自己,同时也是对着身后的忍者说道,“但我想,如果是在黄泉那边的亲人的话,即使是不用说出来,也能体会到我的心意的吧?”
“....是如此。”
身后的忍者不再如同之前那样沉默,反倒是开口回应着辉夜的话语。并不是真突然变得开朗亦或是其他,只是,通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好像辉夜和她之间增添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或者说,她只是对那位名为“辉夜”的少年明白了更多。
他不仅仅只是自己的主人,更是那个困在笼中的鸟儿,也是一个充满智慧和自信的少年。
“哼。”
那身前的少年听见了身后忍者略微低沉一些的声音,他倒是轻快地笑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将语调升高,好像是在调戏或者是表露自己心里的一些小情绪的动作而已。
他直接站起身子来,回头看着身后的忍者,他的鼻子微微扬起,将折扇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说道,“我们出发吧。”
“是。”
......
......
那身着锦衣的少年在一堆哭哭啼啼的和服少年的簇拥之下,慢慢地向着那顶轿子之中走去,虽然身边的少年一直在哭泣,不过辉夜本人却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好像无语地不时伸了伸手同那些少年道别。
他一直对于这些限制自己自由的仆人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一想到他们只是遵从家主的命令他也恨不起来什么,只好没有什么办法地和他们道别。
那锦衣的少年手中握着折扇,胸前还挂了一把小小的短剑。那木制的剑鞘笔直,将里面包裹着的剑身的形状凸现得淋漓尽致。
“怀剑吗?”
真默默地想着。
她站在那一群少年仆人的队伍之外,身后就是许许多多前来送别的女性家臣。那些家臣或哭泣或惋惜地,也看着那站在轿子边的少年,有些惋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胸怀。
那些与辉夜辩论过的,或是被辉夜辩服的,或是还没辩服依旧坚持着自己思想的家臣,此时此刻,都来到了轿子旁边,为那少年送行。
真的目光扫过那些家臣或轻微苍白或泛着青紫颜色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思索,不过片刻之后,她便看见了远处一个穿着厚重和服的女性正在一堆仆人的簇拥之下正往这边赶来。
那女性身体好像瘫软一样,就连走一步路都需要身旁仆人的搀扶这才能勉强迈出步子。如果没有人搀扶的话,恐怕她会立刻倒在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