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箜篌呵呵冷笑了一声:“很好!”
目光在秦浪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一个是我干儿子,一个是我外甥女,一个虽然我不认识,可既然跟我干儿子在一起,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你说他们是嫌犯,那就是说我也是嫌犯?说我们桑家是藏污纳垢之所!”
“桑夫人……我没这个意思。”
“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不管,我只问你,这些妖怪逃走之时是谁在当值?”
“是卑职。”
“妖族重犯逃出七层妖狱,不想着逃离赤阳城,反而来到这里毁我府邸,伤我家人,你还血口喷人,诬我桑家藏匿妖犯?所有这一切全都因你而起,七层妖狱成立以来,这么多妖物逃走还是第一次,你又该当何罪?”
“卑职自会向陈司命请罪。”
周炼金抱拳向镇妖司的方向拱了拱手,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就算犯错,也是陈司命来责罚,轮不到你,你丈夫虽然是御使大夫,可你不是。
姜箜篌的目光落在秦浪身上:“秦浪,若是有人对你娘不敬,你打算怎么办?”
“我杀了他!”秦浪斩钉截铁道。
姜箜篌双目露出欣赏的光芒,她向桑三更点了点头,桑三更从车内取了一把剑出来,剑身漆黑,外形也不怎么雅致,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烧火棍。
姜箜篌将那柄剑扔给了秦浪,目光锁定了周炼金:“一个小小镇妖师居然敢来我桑府耀武扬威,就算你们司命陈穷年在此,他也不敢放肆!”
她的话音未落,秦浪已经抽出那把乌沉沉的黑剑,在镇妖司百多名武士的注视下突然就冲向周炼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雪舞紧张地攥紧了双拳,不知秦浪为何要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古谐非心中暗叹秦浪莽撞,可他很快又意识到,秦浪向来不是莽撞之人,难道姜箜篌是要这个干儿子立投名状吗?
秦浪的想法和他们不同,在和姜箜篌一问一答之间,两人心中其实已经达成了默契,今晚的这场危机完全是镇妖司一手造成。姜箜篌面相虽然刻薄,可她却是极其睿智之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明明白白,如果今晚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姜箜篌咽不下这口气,身为三公之一的御使大夫桑竞天更会颜面扫地。
对方用阴谋来对付他们,他们就用阳谋破之,好不容易占了道理,不给镇妖司的这帮人一些教训,岂不是太仁慈,仁慈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而不会让他们见好就收。
所以在秦浪回答杀了他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杀死周炼金的准备,今晚众妖越狱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布局,周炼金本身又是周炼石的兄弟,就算秦浪不杀他,他早晚还会对付秦浪,这种人留在世上始终是个威胁。
可以说秦浪的出击除了姜箜篌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
但是姜箜篌也没有想到秦浪杀周炼金的决心如此强烈,出手如此果断,本来只是一个测试他胆色的考验。
秦浪的这一剑正是桑三更亲手传授,只攻不守的一剑,周炼金是陈穷年手下的七刑徒之一,深得陈穷年的信任,看到秦浪竟然真的出剑刺杀自己,慌忙想要做出躲闪,他也非泛泛之辈,最擅长就是幻影遁形,秦浪的出剑虽然够快,他认为自己的身法躲过这一剑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心念一动,身体却无法随同灵念一动,犹如被低温突然凝固,背后也是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利剑抵住,让他根本无法后退,幻影移形也无法施展,这种感觉和他那日在泰和楼下遭遇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被人抓住了手脚。周炼金明明有机会避开的一剑,却不得不眼看着那黑漆漆的剑锋闪电般没入了他的心口。
秦浪一剑刺穿了周炼金的胸膛,闪电般拔了出来,继而又反手一剑斩断了他的头颅,鲜血从周炼金断裂的腔子里喷射而出,犹如一道红色喷泉射向夜空。
雪舞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呼一声赶紧掩住了樱唇。
“弓箭手!”
一名镇妖师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绿光划破黑夜,径直射向他的咽喉,却是一柄绿色小剑穿透了他的咽喉,镇妖师从马背上栽了下去,绿色小剑在人群上方兜了一个圈子凝固在虚空之中,飞剑虽小,可每个人都感觉剑锋对准了自己的咽喉,镇妖司百余人的人马鸦雀无声,再无一人敢吭声,弓箭手纷纷将弓悄悄放下。
姜箜篌叹了口气道:“陈穷年还真是调教了一帮不怕死的手下,我倒要看看,今天有多少人想死在这里。”
镇妖司人马虽然众多,但是一个个肝胆俱寒,连七刑徒之一的周炼金都被杀掉了,其他人谁上前还不是一死,目前还只是秦浪动手,别的不说,就是赶车的桑三更他也拥有和镇妖司司命陈穷年掰手腕的实力,今晚有不少人都是月初泰和楼事件的亲历者,也都看到了桑三更和陈穷年的那场博弈。
短暂的沉默过后,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司命大人有令,所有人马,立刻返回镇妖司,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镇妖司的这群人如释重负,总算得以解脱,刚才这种局面,没有人敢上前,可也没有人敢退,壮着胆子上前,很可能就要步周炼金的后尘,可如果擅自后退,回到镇妖司又难逃责罚,所以都是进退两难,现在陈穷年让人传令撤退,总算有了离开的理由。
离开的时候,他们将三具尸体带走,两具是自己人,一具是妖犯。
来得突然,退得更快。
一眨眼的功夫桑府的门前恢复了昔日的清净,姜箜篌一伸手,悬浮在空中的小剑落在她的掌心,她将小剑插在自己的发髻之中,解开斗篷,秦浪很有眼色地过来接了过来,姜箜篌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