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绒步出房间,远处天空飘起一烟,金陵的百姓士兵死伤惨重,天边浓云血红,仿佛在为这次浩大的劫难默哀。
刘润还没抓到,背后帮助他的人是谁?
会不会跟魔族有关。
姜月绒走到院子里,没人。
都去哪了。
索性上了屋顶蹲着。她的原身是只四足兽,喜欢蹲在高处观察。
严望辰和衡仙叶,在前面药堂帮忙照顾患者。
姜越枝则穿梭在五六个药炉之间,协助煎药。
她师尊呢?
“睡够了?”
姜月绒闻声心跳漏拍,惊魂未定道:“师尊你吓死我了,没一点声响。”
沈落衡在屋顶的另一头打坐,眼睛还闭着。真会挑地方。
“心虚才会被吓到。”
姜月绒翻了个白眼:“我可没做亏心事。”想起昨晚沈落衡一人挡万尸的霸气,忍不住问道:“师尊身体没事吧?”
沈落衡傲哼道:“我能有什么事。”
骗谁呢。
她师尊多变态啊。面对万人凶尸眼睛都不带眨的,想都不想就上去了,劝都劝不住,把那茯灵阁的活揽过来。
不计较得失,图啥?
姜月绒算是大大地开了眼界,这世上真有人守护苍生不求回报的,明明自己都要吐血了,执拗地死撑着结界。
姜月绒手伸进里乾坤袋掏了掏,想嗑两把瓜子,却捏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个冷硬的白面馒头。
百感交集。
沈落衡睁开眼,余光瞥见徒弟对着一个馒头发呆。
“饿了?”
姜月绒回神道:“没有,昨晚在集中营一个母亲送的。还没来得及吃。”
沈落衡冷淡地“嗯”了一声。
“师尊。”
“嗯?”
真好听。
“那些变成凶尸的人,死后会去哪里啊,会不会魂魄消散无法转生。”
“应该不会。死后魂魄去往另一个世界。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入归墟,等待转世。”
“冥界吗?”
“嗯。”
“我死后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不给转生啊。”
沈落衡困惑道:“为什么?”
姜月绒憨憨笑道:“因为杀了很多人,手沾了太多人命。阎罗王觉得我罪孽深重,不配转生。”
“那我去找你回来。跟阎罗王讲道理,你救过很多人,功过相抵。”
姜月挪过去沈落衡旁边,伸出尾指,认真道:“拉勾!”
“姜月绒你幼不幼稚。”
“不幼稚。师尊,拉一下嘛。”
“来嘛。结个契约。”
在姜月绒不停的软磨硬泡催促下,沈落衡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后,十分难为情,别扭地伸出了尾指。
姜月绒一把勾住,开怀道:“拉勾上吊,一千年都不变。我要是死了,师尊说他一定会去地府捞我出来。”又不舍道:“我还不想死呢,人间多美好啊。”
沈落衡抽回手,果真脑子不正常,似随意道:“你脖子上的玉是什么?”
姜月绒狡黠凝视着沈落衡的眼睛,神秘道:“师尊想知道吗?”
沈落衡不自然移开目光,“不想知道。”
少女吹着风,散漫摇晃着双脚。
“嘻嘻嘻那我告诉你,是我的护身符。”
夜色西沉,一伙人坐在满桌菜肴前。沈落衡不怎么吃,但他旁边饿鬼转世的徒弟正大快朵颐,扫荡了两碗米饭。从没见过饭量这么大的女子。
“你不是说不饿的吗?”
姜月绒嘴角的粘了两颗米粒,头也没抬,囫囵道:“逗你的。”
沈落衡:“……”
有时姜月绒的本座性格冒了出来,跟沈落衡说话没大没小的。
姜越枝惊觉沈落衡竟这般宠溺徒弟,都说神华尊者脾气不好,孤寡高冷,倒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浮夸,看师徒二人的相处,倍感欣慰。
“你吃饭能不能小点声?喝个汤跟小八一样。”沈落衡又开始嫌弃起来。
严望辰好奇道:“小八是谁。”
姜月绒又吸溜了一口汤,道:“师尊养的猪精。”
严望辰抽了抽嘴角,尊上还有这等爱好。默默地在沈落衡喜好上又加了一条。
忽见窗边黑影闪过,沈落衡眼尖,立即起身追了出去,临走前道:“我去追,你们继续吃。”
有沈落衡出手自然不必担心。
姜月绒放下碗,咦了一声,刘畅呢?
刚说去厨房再端一盆饭,过了一柱香还没见着人。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刘润这死人还在外面晃荡。
姜月绒大概是让菩萨开过光。
后院尖叫一声。
“刘大夫,你醒醒啊。”
“刚才还好端端的。”
几个药童手忙脚乱,刘畅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衡仙叶忙过去搭了脉,秋波眉紧蹙,道:“中了毒。”
沈落衡回来了,拎回了近乎癫狂的刘润。
这个疯子祸害了这么多人,如今自己送上门来,姜月绒已是怒极,一盆冷水泼他脸上。
“清醒了吗?你有什么仇找冤家去报就完事儿了,把全城的人都拖下水有意思吗?刘畅被你害了一遭还不收手?”
刘润一口啐到地上。
“呸!你们这群假惺惺的修士,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刘畅早他妈死在集中营了。亏得我今晚又回来药堂一瞧,这孙子还活的好好的。我就把剩下的毒药都喂了他。反正我的时间也快到了。心愿已了哈哈哈。”
姜月绒气得发抖,抡起拳头,沈落衡制住她,训斥道:“你怎么这般不冷静,当务之急是救刘畅。用忆往术。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