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衡神情淡漠,缓缓道:“不是她。”
姜月绒从他怀里抬眸,对上沈落衡湛蓝的眼眸,吸吸鼻子。
师尊相信她。
顾长卿忙解释道:“这是自然,尊上的徒弟断然不会做出此等灭绝人性的事。”
有个打扮考究的女修,个子矮小却有几分端庄持重,道:“在下是茯苓阁长老周蕊丽,我认为这女弟子有重大嫌疑。她醒来后惊慌失措,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严望辰气得跳出来,指着她反驳道:“你才做贼心虚!你见着这血淋淋的情景你不怕?”
有女弟子出来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这么跟我们长老说话?若凶手另有其人,为何不杀她灭口?只留她一人性命。”
严望辰冷哼一声,他可没忘之前金陵城茯灵阁那帮人的做派。
“本公子乃凌云门弟子严望辰,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我师妹是一个弱女子,不可能做这种事。你少血口喷人!”
姜月绒差点被“我师妹是一个弱女子”逗笑。这大公鸡,平时老怼她,关键时刻肯维护她。
当然了,维护她就是维护凌云门的脸面。
“此事需详查。”
沈落衡负手而立。
周蕊丽眸光一冷,早有听闻凌云门沈落衡作为昆仑神祗,收了个勾栏院的女徒弟,偏袒至极,德行有亏,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凌云门在门派中声望颇高,多年来深受百姓赞誉,若能以此事扳倒,掌门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有些人看上去睿智,内里是个草包,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的蠢。
“案发时只有这女弟子在场,我们刚才已经在村子搜寻了一圈,除了村民,没有任何可疑之人。不是她还能是谁?凌云门这是打算纵容凶犯姜月绒?”
千鹤抽了过去。
人狠话不多。
沈落衡冷笑道:“凶犯?内情还未明朗,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我徒弟。”
周蕊丽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沈落衡竟然会因为一句话而大打出手,被抽懵了。
姜月绒这下子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太霸气了。
师尊威武。
她从前遭人污蔑,泼脏水,都是自己打回去,骂回去。
如今有这么多人站出来替她辩解,姜月绒眼眶一热。
本座想哭。
本座要忍住。
安洛溟也站出来,坚定道:“我相信月绒师妹。”
周蕊丽从黄土地狼狈地爬起来,她在弟子面前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恨极了沈落衡,愤然道:“我已传书给我派掌门,你们凌云门,堂堂名门正派,想一手遮天,没那么容易,走着瞧!”
姜月绒心里唾弃道,你们自诩名门正派,怎么不去找凶手,给村民一个交代,倒是在这里揪住她不放,好高尚的情******柯山向来明理,见凌云派和茯灵阁交恶,陷入僵局,顾长卿只得出来打圆场。
“尊上,周长老,请容在下说句公道话。”
沈落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勉强点点头。
“此事疑点颇多,影响恶劣,不如修书告知十大门派之首的释天宗,进行公审,这样既可洗清凌云门弟子姜月绒的嫌疑,也可集众门派之力找出凶手,给村民们一个交代。”
周蕊丽趾高气扬道,“随你!”
领着几个弟子拂袖而去。
黄姚村出了这么大的事,原本喜庆热闹的氛围一下子萧条。
喜事变成白事,悲凉的唢呐声,在河畔回荡,哭声缕缕不绝。
姜月绒站在院子里,想起梦里昆仑天尊的判词,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是一个灾星,走到哪,哪儿就会死人。
颠覆六界秩序。
她要是有这通天的本事,还会困在牢笼任人宰割么。
释天宗作为门派之首,在修仙界地位超然。收到修书很快便派人前来。
释天宗少宗主萧乐天十分崇拜神华尊者,趁着长老们去案发地取证验尸的空隙,便递帖子想要拜见沈落衡。
不过沈落衡没什么心思,回绝了送帖子的弟子,称诸事繁多。
这几天有一些性情过激的村民跑来他们院门哭丧,扔臭鸡蛋。
骂姜月绒是凶手,女魔头。
沈落衡干脆开了个结界,姜月绒全当做没听见,她什么谩骂没听过。
这些村民之所以会这样,茯苓阁的周蕊丽没少煽风点火。
事发后的一个晚上。
沈落衡单独把姜月绒叫到房里,细问当天的事。
姜月绒出事后试探自己的妖丹,裂痕还在,并没有修复。内心庆幸,神秘男不知为何放过了她。
而沈落衡,那天晚上竟没有醒来。直到发觉自己中了幻术,才设法破咒,出了院门。
那时已有早起的村民和御行赶路的修士发现了树下的姜月绒。
听姜月绒的叙述后,沈落衡沉思良久,道:“这个人,我在凌云门藏剑峰遇到过。”
经他这么一说,姜月绒记得当时,她设咒抽了他一掌。
所以这人,很早就盯上她了。
就像黑暗中有只手,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要害。这种感觉,真叫她不爽。
能让沈落衡吃亏,并且在他手底下逃脱,必然修为不低,不在沈落衡之下。
姜月绒惴惴不安,道:“当时我在榕树底下时,那些……尸体已经没了心脏,他在我面前攫取人魂,吃……吃了……人魂。”
她想了想,隐瞒了神秘男逼她吃人魂的事,恐牵扯出她身中万象咒之事。
沈落衡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你可知他为何要引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