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娘的心,大致是相同的,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为了个女人,逆着自己的心意也就罢了,为了她,连秋收这么大的事情都能丢下,谁能痛快?
这还没成亲呢,要是真成亲了,那岂不是她这个做娘的都要低媳妇一头?
到时候,拿儿子没办法,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那气可不就都往儿媳妇身上去了?
还不如冷静些,等大家气都消了,再慢慢转寰。
却听到贺岩十分冷静的声音:“婶子你放心,我不是上山去的,我要去吃饭干活。婶子若是这几天遇到了春桃,麻烦也告诉她,让她放心,事情处理好了,我才有脸去见她!”
说着挣脱了赵氏的手,神色不动的回到贺家人那里,恍若没事一般,挤在人堆里,拿了个馍馍默默地啃着。
赵氏傻眼了,这是个什么章程?
本来她是担心贺岩冲动的,一时闹开了,对谁都不好,孟氏丢了脸,张春桃难道就落着好了?不都是被人看笑话吗?
可贺岩这种,不仅不冲动,简直是一动不动的操作,赵氏还真没见过。
她做媒人这些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了,可还真没遇到这样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女的受了委屈,要么委曲求全,什么苦水都自己吞,忍啊忍,最后忍成了包子,任人欺负。
要么就是女人受不得委屈,一哭二闹,挑唆着未婚夫或者娘家人,来闹上一通。
先是见过像张春桃这样直接不伺候了,掉头走人的,此刻又见识到了贺岩这种一劝就半点反应都没有的奇葩。
让赵氏心里怪不得劲的。
就好像明明看到一个点火的炮仗要炸伤人了,心里那个着急啊,拼命的想着法子不让炮仗炸开,急得不行,心都跟着提半天了,结果炮仗哑火了。
那种劲都使空了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不过没闹开就好,赵氏只觉得心力憔悴,琢磨着要是再碰上几对这样的年轻人,她恐怕这条老命都要交代了。
赵氏走后,别人还不觉得,马远志先发现了不对。
虽然看不清楚贺岩的神色,可是能感受他身上的低气压,也不说话,只埋头啃了两个馍馍,灌了两瓢凉茶,还没歇口气呢,就又下地开始捆稻谷去了。
这大半天的,贺家的稻谷已经割了大半了,下午主要就是将这些稻谷捆起来,然后挑回到家里的晒谷场去。
一般来说,这吃了饭,尤其是这下午又闷又热的时候,都要在树荫下休息一会,缓一缓,等没那么热了在下地,不然容易中暑。
这让雇来的帮工和换工的人面面相觑,主家都下地了,他们还在树荫下歇也不是个事啊?
可要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下地,在贺家还是第一次,这是出什么事了?
大家不好去问地里的贺岩,只好看着马远志和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