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提贺娇了,她也才意识到,当初爹没去之前,娘家对她虽然也有补贴,可那都是规矩范围之内的。
恍惚才记起,当初爹去了后,她回娘家奔丧,也是心里害怕没底的,娘家就剩下一个弟弟,年纪还不大,怎么给她撑腰?
是贺岩,在她惶恐的时候,那个还瘦弱的少年,告诉她,不要怕,只要他在一天,她的依靠就还在。
也是从那以后,娘家给她的补贴更多了,给她在婆家撑起了足够的面子,无人敢轻视她。
贺娇不傻,此刻回想起来,那都是贺岩这个做弟弟的,在默默地实践自己的诺言,护住她,给她依靠。
贺娇一时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五味杂陈,可最后又都化成了一丝怨怼,既然当初说了是她的依靠,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出这种话来?若是婆家知道了,以后她怎么在婆家抬头做人?
让她上回娘家,不掺和娘家的事情,那以后那些补贴是不是也没了?贺娇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可看着此刻的情景,自然也是不能问的。
再看贺岩,冷着脸,并无半点软化的样子,扭头去看孟氏和贺娟,指望她们俩能说两句话,帮忙打个圆场,或者说让她有个台阶下,
可孟氏此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思恍惚的站在那里,压根就没接受到大闺女的求救眼神。
至于贺娟,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肯替大姐求情。再说了,她心里也有些烦大姐,每次回来就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的模样,好像这贺家都是她的一般,不是挑剔她太娇惯不干活咯,就是说娘太偏心,反正就没一句好话。
就显得她贺娇最公正最好?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大姐回来没少哄着娘贴补她,话里话外就说爹偏心,当初给她定的是乡下人家,怎么给小妹就定的是镇上马家?
又说小妹嫁到镇上去享福了,她还在乡下苦哈哈的土里扒食呢,婆家没分家,就算有点好吃的,分到他们一房就没了,两个外甥日子过得苦什么的。
然后哄着娘将两个外甥接到贺家来,一年恨不得住上两三个月,谁家是这样的?
都是占大哥的便宜,怎么就她理直气壮,自己就大逆不道了?
此刻见贺娇吃瘪,贺娟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大家此刻都是气短心虚的一方,她再傻也不会这个时候出头啊。
当下只抬头看天就是不看贺娇。
贺娇只觉得天都塌了,这娘家是呆不下去了,弟弟说这样的话,妹妹装聋作哑,唯一的指望亲娘也不知道在想啥。
从她出嫁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怠慢,顿时悲从心中来,捂着脸嗷呜一声,就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