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这儿媳妇脾气不好,敬茶当天就将炕角给踹塌了,非要跟大姑子一家断亲咯。
什么不孝顺婆母,不怜爱小姑子,自己天天闲着,却逼着婆母和小姑子做活计咯。
还有什么自己攥着聘礼和嫁妆钱不放,却讹婆母的钱做私房钱咯。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春桃在孟氏嘴里,那简直就是开天辟地,自古以来,杨家村最坏的儿媳妇,没有之一。
最后还哭天抹泪的担忧,有这么一个儿媳妇,她跟贺娟母女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等贺娟出了门子,只剩下她一个,只怕到时候只能任由张春桃拿捏了,只怕哪天被挫磨死了,都没人知道。
孟氏的心思很好猜,第一无人诉苦,好不容易赵嫂子上门,那当然要讲自己的委屈放大十倍了来说。
第二,赵嫂子是媒人,这儿媳妇不好,跟媒人说道说道也是正常的,让赵嫂子去说说张春桃也好,还是赵嫂子将张春桃不好的话传出去也罢,先坏了张春桃的名声,看她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来。
孟氏算盘打得倒是挺好,只是没想到,赵嫂子没按照她的剧本来。
听了这话,赵嫂子心里先是嗤笑两声,若是旁人说不得就信了孟氏的话,可她深知孟氏还是个糊涂人,这话里九成不能信。
再说了,她跟张春桃意气相投,自然要偏着张春桃不是。
还有就是孟氏这话,倒像是她这个媒人的不是,有怨怼的意思了。
也不想想,这婚事本就是他们自己看好了,请自己这个媒人走个过场,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
因此也就故作诧异的道:“孟嫂子,不是我说你,就算你不喜欢你儿媳妇,可也没必要睁眼说瞎话不是?别的不说,你那儿媳妇,瘦得就跟小鸡仔似的,风大一点都能吹跑,还能将炕角给踢塌?你要说你家小闺女踢塌的,我倒是还能信,你说是你儿媳妇,别说我不信了,这满村子都没人敢信啊?”
“再说了,你说你儿媳妇逼着你们干活,那你们干啥活计了?这如今田地里也没活计,家里也就是做饭扫地喂猪喂鸡那点子事情,难不成春桃那丫头没给你们做饭不成?要是她没做饭,嫂子,你这脸可都富态了一圈,难道不是吃胖的,是被虫蛰肿的不成?”
“更不要说什么聘礼和嫁妆了,你们家这点事,我难道还不知道?当初聘礼可都被你儿媳妇带回来了,她自己还添了十两银子呢,这嫁妆单子我可还记得。女人家的嫁妆,自古以来都是自己的,将来走之前留给她生的孩子。你说你一个做婆母的老惦记你儿媳妇的嫁妆做甚?”
“我说孟嫂子,做人呢,要惜福!你如今有了媳妇,小闺女眼看过了年就要出门子了,只要你对儿媳妇好一点,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何必在里头搅风搅雨的,让你儿子和儿媳妇不和,你就舒坦了?”
“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谁家像你这样年纪的婆娘,不都抱上孙子了?你说你搅和啥?你儿子儿媳妇感情好,早点给你们贺家延续香火,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这日子不香么?非要搅和得儿子儿媳妇不痛快了,你难道就高兴了?”
“这知道的你是亲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娘呢!孟嫂子,我多嘴说几句,你这日子真是难得的享福了,岩哥儿孝顺又能干,春桃那丫头也不是不讲理的,你多放些心在他们身上,将来老了,靠得还是儿子儿媳妇。”
“你何必闹得将来伤了母子情分,老了受罪,那可就真是自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