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王老爷子的话说,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亲家母年纪大了,人糊涂了,他们可不能跟着糊涂,将来几十年,还得看贺岩呢。
因此王大俊这次来贺家,姿态摆得特别低,贺岩带着杨宗保这个小舅子迎宾客,他就老老实实的去后头厨房里帮忙,还拘着两个孩子不许胡闹。
然后效果很明显不是?今天他们一家子还留在贺家,贺岩这个小舅子什么都没说,不也是默认的态度?在王大俊眼里看来,这就是缓和的迹象啊,正恨不得怎么着出个事情,好表白表白自己呢。
出了这摊子事情,正是好时候啊!他们只要帮着贺岩说话,一次两次不行,多几次,总归能打动贺岩吧?等贺岩中了秀才,自家三毛和四毛也大些了,抱着这个舅舅的大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本以为贺娇跟自己是一个心思的,这怎么进去后,被丈母娘两句话,就又分不清立场了呢?
王大俊那个着急啊,又不好进去,只得在窗户外头使劲的咳嗽了几声。
贺娇正和孟氏对坐着抹眼泪呢,听到了咳嗽声,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是要劝孟氏的,怎么变成被孟氏给洗脑了呢?
忙擦了擦眼泪,劝起孟氏来:“娘,这过去的事情就别说的。过日子,还得朝前看不是?您总是跟岩哥儿这么怄气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到底是母子,又不是仇人,还真要生分了不成?”
孟氏听了这话,也勾动了愁肠,她何尝不知道,这小闺女出嫁了,以后她的指望依靠就剩下贺岩这个儿子了。
若是贺岩这个儿子还跟成亲前一样,那自然是母慈子孝,她还能天天挑自己儿子的不是?
这不是因为贺岩成亲后,就都听张春桃这个儿媳妇的,她看不过眼闹得?
再一想,这闺女出嫁了,昨晚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说话的人,那心里就空落落的。
这闺女回门后,儿子和儿媳妇也去了镇上,这家里岂不是就剩下她一个人?孟氏突然才想到这个问题。
忙一把抓住贺娇:“大丫头啊,你妹子这出嫁了,岩哥儿和他媳妇估摸着这两日也就要回镇上去了,以后家里就我一个孤老婆子了!这可不行,我一个人呆着害怕,你说让岩哥儿和他媳妇就在家住着,别去镇上了,行不行?”
贺娇瞠目结舌的看着孟氏,她从来不知道,自家亲娘糊涂成这个样子了。
到底是自己亲娘,忍了忍才道:“娘,你说啥呢?岩哥儿可是去读书的,哪里能回得来?您就别添乱了,也别耽误了岩哥儿考秀才。”
孟氏还是有些不死心:“就算岩哥儿不回来,那让她媳妇留在家里伺候我总行吧?”
贺娇揉揉额头,这要不是她亲娘,她也忍不了。
别的不说,就这件事上,贺娇还是看得清楚,贺岩去镇上读书,张春桃这个弟妹陪着去伺候日常吃穿,听说还在镇上做生意,贴补家用,换做谁做婆婆都要高兴。
自家儿子能安心读书科举,还不用家里掏钱,多好的事情啊?
这把儿媳妇拘在身边,就为了伺候你,那谁伺候你儿子吃穿起居?谁挣钱给你儿子花用?读书花钱如流水,这谁都知道的,贺家就这么些田地,贺岩又不能干活打猎补贴了,就凭田地收入,哪里供得起一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