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经过先前一番聊天,知道张春桃不是那贪图见面礼的人,不过是话赶话说到了,估摸着还有几分故意气自家幺弟的意思。
尤其是那夸奖的话,夸自己就是仙女姐姐,这夸自家弟弟,就是几句不伦不类,估摸着是跟她夫君学来的几句词语。
连老当益壮都出来了,可见是把肚子里学到的那几句都搜刮完了吧?
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心里也琢磨起她也该给贺岩夫妻两人好好准备点东西了,不说见面礼,就是成亲的贺礼也得补上,当下也在心里扒拉起自己的私房和贺林的私库来。
今儿个那丫头不就是仗着贺林的宠么,贺林既然想让自己抬手放过那丫头,不狠狠让他出点血,岂不是便宜他和那个小贱人了?
倒是贺林,只觉得张春桃这话,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果然是乡下丫头出生,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人家不过客套一句是长辈,倒是就蹬鼻子上眼,真当自己是晚辈了?
自己这个小舅子,自己还不知道?心比天高,看人都拿鼻孔看的,对谁都不入眼。
就是李家兄弟的孩子,他还是嫡亲的叔叔呢,都爱搭不理的。
还有他唯一的那个病歪歪的闺女,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呢,也喊他四舅舅,这么些年来,连正眼都没得上一个。
他们两个不过是自己的侄子和侄儿媳妇呢,算哪门子的晚辈?
当下觉得真是丢脸,顿时就有几分迁怒起来,忍不住瞪了张春桃和贺岩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仗着长辈慈和就没大没小,成何体统!岩哥儿,你也不管管你媳妇,简直是丢人现眼——”
贺岩先前和贺林在这花厅说了半天的话,没有半句关心,句句都是试探,是陷阱,早就不耐烦之极,不过是因为张春桃去了后面见李氏没回来,才赖着性子一直等着。
此刻听贺林这般当众几乎是喝骂张春桃,哪里还忍得住?
当下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张春桃,冷下脸来:“我们夫妻本就是乡野村民,自然是不懂你们官宦大家的礼节!既然是觉得我们夫妻给大伯父您丢脸了,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告辞!对了,还有这东西,我们也不敢收!免得日后被人说我们夫妻仗着长辈大方慈和,就狮子大张口要见面礼!”
说着拖着人就要往外走。
贺林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被贺岩给当场撅回来,半点面子都没给他留,顿时气结,指着贺岩怒不可遏:“好哇!简直是岂有此理!没有一点规矩!你爹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目无尊长的?”
贺岩冷笑:“大伯父想是忘记了,我爹已经过世了!就算我爹还活着,也只会教导我,做人只要堂堂正正的,就什么都别怕!”
贺林听了这话,脸色一僵,接着大怒,只觉得贺岩在影射些什么。
正要说话,外头那个叫青松的贴身小厮的声音响起:“老爷,平安堂的大夫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