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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旧事

自己很有可能是当初夭折的顾家幼子?

杨宗保觉得此刻该哭的应该是他才对!

张春桃和贺岩最先反应过来,跟着杨宗保他们后头出来,此刻见赵嫂子哭成了泪人,旁边杨宗保一脸的无措慌乱和害怕。

看起来怪可怜的!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张春桃心中怜惜,说来最受冲击的应该是杨宗保了,此刻最需要安慰的也是他!

当即上前,拍了拍杨宗保的肩膀。

杨宗保抬起惶惑的双眼,看到张春桃后,一贯坚强的他,也忍不住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的开口:“姐——”,声音都带着哭腔。

张春桃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不让杨宗保跟着来京城,不让他认亲,是不是对他更好?

可一想到,若是杨宗保留在杨家村也好,石桥镇也罢,或者将来做生意,都逃离不了原本属于他的命运,那该怎么办?

难道让他再重复一次那样痛苦的人生吗?

那不如就狠下心来,让他回京城,被顾家认了回去。

顾家虽然有千般不是,可只要干掉顾文钟,将他彻底的打压下去,那么顾家就还是安全的。

最起码成为顾家的小少爷,出门前后都有老成的仆从和下人守着吧?

小儿子失而复得,想来顾文铮和谢氏,还有顾老太太,都要将他疼入骨子里,极力补偿。

那他的身边,肯定有好几处的眼睛盯着,真若有人要对杨宗保不利,只怕还没出手,就被收拾了。

这么一想,张春桃将那点子怀疑动摇立刻抛掉,安抚的冲着杨宗保一笑,握着他的手:“没事,别怕!有你姐和姐夫在呢!天塌下来,也有我们顶着!”

杨宗保那颗心不知道怎么的,听了这句话,再看看张春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十分听话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听姐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姐,不管我是不是顾家的孩子,你都是我亲姐!”

张春桃心里一软,要去揉杨宗保的头发,却发现,这船上的几个月,杨宗保居然又长高了,她居然要踮起脚才能摸得到了?

还是杨宗保机灵,看到张春桃的手势,十分乖巧的弯下腰,将头送到张春桃的手边,还蹭了蹭。

张春桃揉了两把,“你也放心,不管你是不是顾家的孩子,你都是我亲弟弟!”

两姐弟相视一笑,彼此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那边杨大春也哄好了赵嫂子,两人走到杨宗保面前,赵嫂子还没开口,眼泪又下来了,一把抓着杨宗保不放。

杨宗保也十分顺从的任由赵嫂子抓着,一起又往寿庆堂里走。

顾家老太太和二房的人,都已经赶到了门口,见人都回转了,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寿庆堂,又分宾主坐下,杨大春见赵嫂子只抓着杨宗保不撒手,那上边顾家老太太和顾家二太太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杨宗保。

深吸了一口气,重提了十来年前的那桩旧事。

别的不多说,只说当年是在齐城县,赵嫂子疯疯癫癫的情况下,将杨宗保抱了回来。

当时孩子受了惊吓,赵嫂子也说不太清楚明白。

后来才慢慢回忆起来,当初杨宗保是被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打扮的姑娘,带着。一个在前头跑,一个在后头追,不知道怎么的,前头的孩子跑到水边,脚下一滑就跌进了河里。

那小媳妇急了,也跟着跳了进去要救人,结果不懂水性,还没捞到孩子呢,自己先沉了下去。

赵嫂子是会凫水的,加上看到这个年纪大小的孩子,都觉得是自己的孩子。

还以为是自己的孩子掉水里了,哪里还站得住,也跳到河里去,然后将孩子给捞了上来。

还好也就是呛了几口水,给拍着吐出来了也就没事了,就是醒来后,似乎吓住了,也不喊人,就只哭了两声,只喊娘。

赵嫂子脑子糊涂,以为这孩子是喊自己呢,心肝宝贝的就抱着回家了。

至于脚底板那颗痣,确实一直都在,而且还真是在左脚。

谢氏眼睛通红,哑着声音问那陪嫁丫头:“那痣在脚底板哪个位置?”

陪嫁丫头想了想,当年之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犹如昨天,怎么能忘记?

斩钉截铁的道:“就在哥儿的左脚底板,第二个和第三个脚趾头中间那一块。”

一句话说出来,杨大春脸一白,赵嫂子又哭了起来。

杨宗保默默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脚,似乎,似乎自己脚底板的那颗痣真的在那个地方?

关键时刻,还是顾文铮冷静的快,直接吩咐外头人:“去大房那边,将印哥儿叫过来!”

下头人领命去了。

屋里一片安静,二房的人都用一种既希望又怕失望的纠结眼神,看着杨宗保。

看得杨宗保坐立不安。

还是张春桃替他解围了,开口问顾老太太:“老太太,这大老爷身边,可有伺候的人,祖籍是齐城的,十几年前被放出去的?”

顾老太太想了想,毕竟上了年纪,这些事情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难不倒她,她不记得,身边自然是有人记得的。

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心腹嬷嬷走了进来,将张春桃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心腹嬷嬷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道:“老奴仿佛记得,当年,大老爷身边有个伺候的丫头,叫嫣红的,就是齐城人士。本已经是被大老爷收用过了,不知道怎么的,在十三年前,突然得了大老爷的恩典,被连奴籍带赎买的银子,一并都赏了她,让她回老家去了。”

“当初这事,还是顾安办得,不如叫顾安进来问问?”

顾老太太点点头,那嬷嬷出去,将外头的大管事顾安喊了进来。

顾安听了那嬷嬷的转速后,也想了想,才道:“老奴也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也不妨事,这么些年来,咱们府里被赏赐发放奴籍的人都记录在册,回去老奴翻翻册子也就能确定了!”

一直坐在地上顾文钟,听到这里,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惊疑不定的看向了杨宗保。

这个半大的少年,先前他并没有注意,或者说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张春桃意外的任何人。

此刻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不说这屋里的其他人,就是他自己,这么一看杨宗保,都觉得这半大的少年,那神态,尤其是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侧面跟少年时候的老二,居然真有那么六七分相似。

一个跟老二相似的少年,脚底板也有痣,这是巧合吗?还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顾文钟一贯都只有算计的脑子里,也有些卡顿了。

尤其是等下头人将顾长印叫来,同时站在一个屋里,就这么一眼看去,论谁都要觉得杨宗保才是顾家的孩子。

那顾长印虽然长得也算五官端正,可浑身上下没有半分顾家人的特征,更兼他本来回来累得不行,正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舒服的衣裳,正要躺下来歇歇。

被人叫过来,还要换衣裳,满脸的不高兴。

尤其是听说是二房的叔叔叫他,他也知道大房跟二房关系好,一听说二房叫他,顿时就有些犹豫,先问顾文钟在那里?

听说顾文钟也在场,老太爷也在,有这两个人在,那他就不怕了。

这才不情不愿的换了衣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