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个小厮扶起郑贺,“这里面的人也太嚣张了!我们这就去府衙报官去!”
郑贺甩开他:“蠢货,他们巴不得我们去报官!还嫌不够丢脸!”
他是看出来了,这是杀鸡给猴看,再去府衙,丢的只是他自己的脸。
“哼,”郑贺擦干净鼻血,“走着瞧。”
他这只大公鸡,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未曾露面的解大姑娘有人,他郑贺也有的是人,解大姑娘有钱,他也有的是钱,他有的还不止这两样,他还有权!
在京城豪横了这么久,没有被一个小姑娘吓住的道理。
不打到对方卖宅子,他这世子不如让给他二妹妹去做,他回去绣花!
他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多的是闲汉来给他干活,不到半天,就把巨门巷堵了个水泄不通。
砸门、砸瓦、砸墙,什么都砸,只是不闯到人家里去,闹的沸反盈天。
马上就要过年了,人人都闲着,过来看热闹。
然而郑贺所不知道的是,陆卿云这座宅院十足空荡,足够解时雨躲到任何一个安静的地方去。
等他们砸完了,走了,陆鸣蝉让尤铜背着他,鬼鬼祟祟的跟上郑贺。
郑贺满以为自己是大获全胜,砸的这一家子每一个敢吭声的,殊不知,他的噩梦才刚开始。
陆鸣蝉贼精,只要他一落单,就让尤铜摁着郑贺一顿暴揍,这落单的时候都十分的难以启齿,不是如厕就是沐浴。
还有一次,郑贺正在自己的外宅涂脂抹粉,穿裙子戴首饰,忽然就听到陆鸣蝉的笑声,这一回,不必揍,他自己先吓了个半死。
打完不算,郑贺还收到解时雨一份赔礼。
里面是上等的胭脂水粉。
如此不过两天,郑贺就如临大敌,看根柱子都怀疑陆鸣蝉藏在里面,不得不和父亲抚国公禀报了此事,又挨了一顿胖揍。
在大年二十九那天,郑贺请了庄景作陪,带了一车的礼物,前去赔礼道歉。
在深山一般寂静的书房里,解时雨慢条斯理的画画。
因为无需再躲躲藏藏,有所顾忌,她画画的速度放慢了许多,每一笔,都力求落到最合适的地方去。
屋子里炭火烧的很旺,她没穿棉袍,穿了一身淡绿色遍地金袄裙,随意插了两根翠玉簪,画的是一副颜色淡雅的山居图。
陆鸣蝉乖乖垂着脑袋:“庄景陪着来的,说是要赔罪,带了一大车的东西。”
解时雨搁下笔,露出一抹笑意。
风吹草动,皆由她而起,而她连面都还没露。
她知道在京城,坐拥如此巨大的财富,是不可能安安静静过日子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她的仇人解臣。
郑贺的出现恰到好处,让她这颗小石头,悄无声息的落入京城权贵的池水之中,泛起一波波涟漪。
涟漪会波动到每一个角落,等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留痕迹地在池底占据一席之位了。
她目光炯炯的盯着画中山水,两只眼睛,黑成了古井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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