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樊嫂受惊了,”岸上之人始终优雅,就像在酒宴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刀叉,对准盘中的食物一点点地切割,“就这样送走你,可太对不起您这些年对我的精心照顾了。”
她疯狂呼吸,胸脯剧颤:“怪物……你这个怪物……”
“是啊,”他款款笑了,唇瓣微启,“我就是个怪物。可你们,又能比怪物好到哪去呢?”
天色越发惨淡,将他的傲人五官也映衬得愈发绯薄冷淡。
“樊嫂你把你这辈子都奉献给了沈家,膝下始终无儿无女,倒挺让我过意不去的。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好夫家……”
从那天起。
男人的话就如同梦魇纠缠着她。
直到她怀揣着满腔恨意死在了那深山老屋里。
满床的血,男人的叱骂,最后,是婴儿隐隐的啼哭声。
那是她怀胎十月难产出来的孩子……唯一的孩子……却也是她这一生耻辱的标志!
“嗬!”樊静猛地深吸了口气,捏着轮椅的十指差点变形。
“你要哪条鱼?也是草鱼吗?”鱼摊主将粘着些血水的黑色塑料袋递给那老阿姨后望向她。
樊静一时没说话,眼眶却越来越红。愤怒、不甘……恐惧。都齐刷刷涌入心头。
“美女?你还要不要了?”鱼摊主无意识地举起手里的刀,将自己往前倾斜了些,“这草鱼可新鲜着呢,是我一大早才去进的货……哎?你这是不要了吗?”
望着面前这女人推着轮椅仓惶离开的背影,甚至可以说是逃跑的背影,他放下手里的刀,皱了眉。
“不要就不要嘛,都不说一声。这一天天的,有病的人还真多。”
但很快,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往自己鱼摊下面摆着的深红色大水盆看去。
只见那里,还蹲着个粉雕玉琢的小萌娃,正聚精会神地玩着里面的水。
不由叫起来:“啊呀小朋友,你是跟刚才那个阿姨一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