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百花雕金的孔雀香炉飘着清醇幽雅的芽庄香,夹杂着一缕甘甜芳香的韵味,令人清新舒心。
岑旸听得信国公所言,心儿也沉了沉。
手掌握拳,抵着嘴唇轻咳几声,再抬眸时已是沉着。
“国公爷贵乃不赀之躯,舍妹不过是寻常女子,云泥岂能结亲。”岑旸含笑而语。
信国公一直带着笑的脸却忽然变得阴沉。
“晴羲此话可是戳了我的心肝,你是知道的,我本不过是低贱到泥土里的人。”信国公垂眸黯然伤感,眉角浮上几分飘零,几分悲伤,让那绝美妖娆的脸平添了几分风情。
岑旸的笑容慢慢收起,眼睑轻垂,心底倏然蒙上了一层灰翳。
他身后的万宁瞧着原先谈笑风生,棋逢对手的两人忽然静了下来,空气似乎都跟着凝固了,顿时屏息静气,如木偶般呆立不敢做声。
“往事如烟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岑旸轻劝,“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国公爷如今无若无忧,云高江阔,也算是苦尽甘来。”
信国公抿唇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眉宇间的阴霾一散而去,“无若无忧,云高江阔,晴羲说得好。”
抚了抚头上乌丝,挑眉俏笑道:“只是这般自在的日子还得有红颜相伴才更有滋有味。红罗轻帐,夜阑秉烛,共渡青丝暮成雪。晴羲,令妹会是最懂我的人。”
万宁挑挑眉,忍不住侧目瞟了信国公一眼。
什么叫自己会懂他?这等乖谬之人,她还能懂他?何况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真不知道信国公哪来的“奇思妙想”。
岑旸奇道:“国公爷见过我家妹妹?”
信国公眼波微转,浅笑道:“见过三次,不过都只是远观。”
岑旸眼中一冷,暗忖片刻后道:“那怕是国公爷并未看清舍妹容貌。”
“呃~确实未曾看清。”信国公抬眸看着堂顶梁柱,似是在仔细回忆,“第一次是在夜间,看不清面容;第二次、第三次令妹都带着帷帽,遮着轻纱,并未瞧见姿容。”
一顿,道:“但我见晴羲如此风姿,想你家妹妹相貌定不会差到哪去的。”
岑旸双眼微敛,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信国公竟然见过万宁三次,且每次都记得如此清楚。第二次、第三次岑旸大概能猜出是哪两次,那么第一次是在何情况下见到的?
同样的信息听进万宁耳中也是惊愕。
信国公竟然说见过她三次了,她来到秀州时间尚短,进城那日和丰粮庄那次她已经想到,那这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夜间?除了之前夜访丰粮庄,到了秀州之后她还没夜间出过门。
难道是在乐溪县的时候?可那时候自个儿基本都是男装示人的,信国公就算见到又怎知道是她?
万宁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万宁思绪百转时,就听岑旸重重叹气道:“这个……国公爷就有所不知了。我这妹妹也不知道投胎时得罪了哪路鬼差,竟生得十分丑陋。”
“哦~是吗~”信国公拉长的声调表示他可不信。
万宁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竟然说她长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