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自打凌定远回来后,时常囿于厨房中,精进厨艺,因此凌府的膳食最近改善不少。
说来也怪,凌安除了刚醒来时有些奇怪言语,后面便一切如常了,雨竹这小妮子十分为她高兴,她家小姐到底是个正常人,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样从哪个地方重生或者穿越来的。
雨竹以前听负责买菜的嬷嬷们说过,安远街西边有家主子就总对人说自己是重生之类云云的话,后来出嫁了硬是把家里所有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陪嫁丫鬟如是,一个不留。
说是信奉“一生一代一双人”的道理,不许夫君近一点女色。
雨竹害怕凌安日后也要抛下她一个人去嫁人,她可是从小立志要一辈子伺候自家小姐的。
万幸!万幸!
……
这天,凌安陪双亲用完早膳,便看见叶氏帮凌定远系上那根珍贵的宝相花鎏金腰带,还特意用了“仙羽”簪束起了鸦青色的长发,整个人显得精干不少。
“阿爹,你要去哪儿?”
凌安对一向不修边幅的阿爹突然打扮起来还有些许不适应。
她扒了几口梅花粥,就着葱油饼放进嘴里,说话含糊不清的。叶氏此时伸筷子敲了敲她的碗缘,杏目圆瞪:“吃你的饭!小小年纪管的可真多!”
凌安却不在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扯扯还没换的齐腰花夹袄和夹棉裤,登时就站了起来,“嗝”了一声,“我饱了!”
“今日我去拜会黄知府,自然打扮的体面些!希望那边有法子能让我们家与景德镇瓷商的生意谈成!”凌定远回她。
凌安立马有精神地跳起脚来,一副又要去凑热闹的样子。
“阿爹,我也要去!”
“这……会不会不好?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该在家里等着出阁!”凌定远看看叶氏,露出为难神色,没有直接拒绝,若是凌安小时候,他二话不说总直接带着出门。
凌安见状,眼睛提溜一转,便知道还有希望。
她装作神情哀戚起来,再度央求道:“阿爹,我只扮成你的小厮,到时候侯在门外,不会妨碍你的!”又转身继续求叶氏:“阿娘,你看女儿马上就要许人家了,陪在你们身边的时日也不多,阿爹又时常在外,相聚的日子更少之又少”,说着便隐约要滴下几滴清泪来。
叶氏被她带了节奏,觉得颇有道理,竟微微点头同意。
未等凌定远发话,凌安拔腿就跑,“那我换衣服去了,阿爹等我片刻!”凌定远看着跳脱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车夫搬出脚凳等候。
谁知凌安换上男性服饰,却并不与凌定远一道,而是牵了家里的良驹出来,坐在马上朝凌定远清浅一笑,说了句:“阿爹,我替你探路!”
青色长衫衣袂迎风微动,凌定远坐在马车内探窗相望,暗暗吃惊女儿有这样飒爽英姿的一面。
凌安此时一夹马腹,掠过马车扬尘而去。
凌定远知她好动,只好微微扬起手,隔帘朝车夫喊了句:“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