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周一舟只觉得那哭喊的声音让她心慌，想出去安静一下，接过阿哲喋喋不休的声音更是惹得她心烦，烦着烦着，两眼一黑，就栽了下去。
醒来全身发凉，似乎出了一身汗，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恢复，恢复意识的讯号，便是从阿哲的惊扰开始的。
“周周、周周！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得半死，你怎么回事儿，该不会哭昏了？都跟你说了不要太共情，你看看，出事儿了吧——”
她好想叫阿哲闭嘴，他真的很吵，但是张了张嘴，好像没力气发声。
模糊的身形俯向她，微凉的手指按在她的眼皮上，似在观察她的瞳孔。周一舟拼尽全力才皱着眉歪向背对阿哲的那边。
“她没事，先让她安静一下吧。”
医生條地笑了，像风铃一般清脆，这笑颇得周一舟欢心，果然还是女生更懂女生，她十分认可地冲医生竖了根大拇指。
交待完毕，医生便去忙碌，大概缓了十几分钟，意识回笼，周一舟才缓缓坐起。
走廊那头有奔跑而来的声音，朝着向周一舟走来的声音，“周周！”
周一舟听这声音耳熟，抬头迎上走来的朱珠。
“你醒啦”朱珠笑盈盈地凑到她跟儿前，“今天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你才刚献了血应该回家好好休息的，要不是刚好请了路医生会诊，你晕在那里怕是现在都没人发现！”
路医生？
她朝朱珠的背后看过去，可不就是路杨医生么。
听闻献血一事，阿哲刚要暴跳，被她不耐烦地挥开，朝医生道了谢。
刚才的女医生见这边恢复活力，也走过来，温婉地冲她笑，“你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还有贫血，多休息，吃点补血的东西就好。”
好舒服的笑容，温婉大气，不卑不亢，周一舟刚舒缓一些，比阿哲分贝更大的朱珠原地炸开，“方医生？听说急诊科来了位海龟美女博士方医生，是不是您？”
朱珠心头的呐喊有分寸地冲她笑了笑，“你也是医科大的吧，学妹好。”
“居然是学姐！学姐好学姐好！”朱珠激动地跟追星似的，“学姐真漂亮，真是人如其名！”
周一舟插空用眼神去寻医生的胸牌。
急诊科方柳清。
嗯，人如其名。
“啵”地一声，清脆的玻璃瓶被掰开，打断了那两人的会晤。
一只手将葡萄糖塞到周一舟手里：“你是不是经常久坐起来会发晕？”
她看了眼手的主人，接过葡萄糖，一饮而尽，才答，“偶尔会。”
“这是贫血的症状，怪我，应该问清楚再给你抽血的。”
“不至于吧”医生严肃的表情让她心惊，“我每年都体检的。”40而已，她又是第一次献，怎么说的她好像衰弱的不行了一样。
路杨微蹙着眉，没说话，倒是从兜儿里给她掏了块巧克力。
她有些意外地接过，道了声谢。
不止她，气质佳人方医生也甚是意外，“你什么时候开始带这些在身上了？”
路杨似笑非笑，当做回应。
朱珠又惊，“路医生，你们认识？”
在那两人的关系中，朱珠很明显被排除在外。方医生若无旁人，深深地望着他，从周一舟的角度，只这一眼，便能透露很多内容。
隐隐觉得，她在某些地方真是敏感的要命。
周一舟这一晕，倒是让阿哲警觉起来。
他老早就给玲姐打了电话帮忙找医生来看看，王玲忙得要死，哪里管得到这里，心想不过晕了一下，离不开低血糖啥的，反正背后就是急诊大楼，别的没有医生护士一箩筐，她也帮不上忙，便往后放了放，等把人送进手术室里了才匆匆忙赶来，一看，果然不用她帮忙。
忙虽帮不上，但毕竟比他们年长，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献血了怎么不告诉我，你们俩没日没夜的跟着我们耗，这样下去不行的啊，赶紧休息几天吧，你们不敢提我出面和你们领导沟通，真出事儿了我们医院负责不起的。”
哇，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明白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懂，但这么條地被她说出来阿哲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儿，原来《放弃有创抢救治疗知情同意书》递到手里是这种滋味儿。
不成不成，这时候矫情不是大丈夫所为。
他看向周一舟，“想吃啥。”
她拆了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手术开始了吗？”
“管它什么手术，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周一舟避开了他的手，“拍完吧，家属还在，今天的家属挺配合的，情绪也到位，到时候肯定都用得上。”
阿哲又何尝不知道，他也不舍得放。但是他们这里外不讨好的到底在为谁忙活呢，他想不清楚。
“你去拍吧，钥匙给我，我去你车里睡会儿，后半夜扛不住了来喊我。”
“得了吧”阿哲推她一把，“回家吧你，我一个人能行。”
周一舟也不跟他扭捏，直言，“那明天再找你对。”
阿哲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带着机器折返。
泌尿科这边，会诊回来的两人正准备下班，迎上刚下手术的贾医生，走廊里铃声在响，贾医生伸出去一看，“又是46床，路杨你去帮我看下吧，我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