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萝没好气地回:“甚至都没发卖她们,若是还愿意留在咱家的,便打发去城外山上,或是去乡下庄子,另换一处做活而已;若是想走也不要紧,咱家不拦,只一件,却是不能留在这榕州县城,去别处,咱们自是管不着。喏,对了!”
她忽地双掌一拍:“这个事,你还真问对人了!那个从前贴身伺候你的银宝,她哥哥不是一向在咱家的澡堂子干活儿吗?祖母也没赶他走,如今仍在枣花街那边的富贵池呢——哈,就是你哥受罚的那一间!”
季樱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如此说来,那个名唤作银宝的女孩儿,就还能找得到?
“二姐姐不是哄我吧?”
她瞟一眼季萝:“银宝是我的人,她家里的事,你怎么知道得那样清楚?连他哥哥在哪一间富贵池干活你都晓得……”
“我哄你这个干嘛?”
季萝翻翻眼皮:“你那银宝,同我的丫头银蝶自来最要好,她虽去了咱家的乡下庄子,每逢过年,却总没忘了托她哥哥给银蝶捎东西,这我还能不知道?”
说着还小声嘀咕:“也是怪,你我二人成日吵闹,两个丫头倒好得穿一条裤子……”
季樱心下有了数,轻轻地吁了口气。
有时候,事情偏就是这么巧。
偏巧那银宝有个哥哥在枣花街的富贵池干活,偏巧,季克之也在同一间澡堂子受罚,这几乎是个现成的由头。眼下既已有了线索,便少不得,要循着这踪迹,去走上一遭了。
只是……
这个事她不太想让季渊知道,而如果她单独出门,只怕季老太太未必肯允。
季樱偏偏头,看了看坐在身侧,正拈一块豆腐角吃的季萝。
看来,只能再次拖上她这倒霉二姐了。
似是感受到身侧的目光,季萝咀嚼的动作稍停了停,一扭头,正对上季樱那张言笑晏晏的脸,险得呛了嗓子:“你看……看我干嘛?”
“二姐姐。”
季樱翘起唇角,对季萝露出个甜笑,很是体贴地将茶碗送到她面前,柔声道:“等过几日,咱们一同去街上逛逛,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