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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六

第二日,奉天殿内,宦官宣读的旨之后,由刘健开始主持廷议。

百官听罢以后无不变色,天花,任何人都是谈之色变。

这玩意,他可不看你是什么官,有着什么地位。

管你是谁,一旦染上了,就是一个死字。

换一句话说,什么狗屁权贵声望,仁义道德,这都无法抵御。

百官眼里,天花,远远比边境上的蒙古人恐怖的多。

因为边境的蒙古人,有长城,有关隘,有数以万计的将士可以抵御,就算再怎么可怕,他们也是高枕无忧。

可天花,没有任何人能够战胜它,连看都看不见啊。

一时间人们窃窃私语,有人面露胆怯之色,有人已经开始担心,都是忧心忡忡,苦着个脸。

刘健心知即便是庙堂上的滚滚诸公,如今已是心乱如麻。

刘健高声提气,安稳人心:“诸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公乃都是国之栋梁,世受国恩,朝廷俸禄。

今日国遭大灾,势必有无数居民百姓深陷于水火之中,而我等皆应为国尽忠,不可有苟且之心。

大灾之前,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安民,何为安民,如果诸公都无法安定,那何来让民心安稳?

诸公切不可切不可生苟且之心,陛下旨意里写的明明白白,百姓可以逃亡,士卒可以逃亡,可唯有百官,不可逃亡,谁若逃亡,即可连坐。

诸公将一切照旧,赈济百姓,各部随时要应对各种事情。”

各部尚书纷纷出列领命。

刘健叹了口气,“如今,北通州那,朝廷,该派一员重臣坐镇,不知哪位大人毛遂自荐………”

刘健此话一出,整个奉天殿内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多言,生怕被注意到了。

开玩笑,这不是找死下,北通州那,就是天花起来的地方。

若是现在去北通州,岂不是自己白白去送死?虽说动不动大伙儿都说为民为死,何惧之有?可当真遇见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刘公,本宫愿去。”

这一下子本来高坐在龙椅上的弘治皇帝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刘健面色大变,若是换作别人,刘健定是要大肆夸赞一番,用上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一句。

可任何人都能去,可唯有此人不能去。

刘健赶忙转过身来,:“殿下万万不可。”

此话一出,所有人纷纷附和,“还请殿下以安危为重,殿下乃国本,万万不可前去啊。”

“臣愿代殿下前去………”

杂七杂八的声音传来,这是所有人都共识,就是绝对不能让朱厚照前往通州。

朱厚照不吐不快啊:“父皇,儿臣愿替父皇前去”“……”

弘治皇帝面色冷然,厉声道:“够了,来人,将太子拖下去!”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肃然起来。

朱厚照继续说到道:“父皇,儿臣有办法,可以试试。”

“……”

那禁卫正犹豫着,是否按陛下的吩咐,入殿拿人。

可拿的是太子,这就很………

弘治皇帝,也是阴沉着脸。

太子,胆大包天,平日里虽说有时胡闹,却也多少分得清轻重,这个时候,朕昨天给你说的,你都忘了?

可是……

当朱厚照喊出他有办法时,所有人都懵了。所有人狐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刘健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

那可是天花啊,天花啊………

太子……这家伙……

刘健对太子有些摸透了,太子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有点邪性啊。

要不然,之前他也不能整出土豆来啊。

刘健看向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也有点懵,他凝视着朱厚照:“太子,你说什么?”

朱厚照撇撇嘴,天花,牛痘,这是后世人人必备的知识啊。

朱厚照上前,行礼:“儿臣说,儿臣,有办法。”

弘治皇帝深呼吸,他看着朱厚照,心思复杂。

无论怎么说,朱厚照说他有办法,这无疑是燃起了所有人一丝的希望。

天花太可怕了,一丝希望,都值得全力以赴。“有办法?什么办法?”

朱厚照道:“儿臣说的是,天花,染上的人,这个,儿臣救不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熄灭了。

弘治皇帝大升大落,刚刚你说你有办法,可现在,又说救不了。

堂堂奉天殿,岂是你如此随意的地方。

朱厚照继续说到,“只不过,这天花,有防疫的方法,儿臣能让没有感染的人不被染上。”

呼,所有人都喘气声都粗重许多。

救不了病人,可能让人不被染上,这也是件大好事儿啊。

天花发病固然可怕,可最为可怕的,就是它的传播速度。

一传俩,俩传四,四传八,也许几天的功夫,一座城池上的人皆可染上。

一旦流窜到京师,哪怕自己整日不出府邸,都有危险被染上,更别说如今还要当值。

“你说的是什么方法?”

“牛痘。”

同治皇帝与百官面面相觑,这牛痘又是些什么?太子虽然时不时嘴里蹦出些个新词儿,也不知道是教的,可是这牛痘,这里所有人都是饱读诗书,可都没有听过啊。

朱厚照也解释不清,只是说,这个的确有办法。

反正说了所有人也不懂,那何必还要继续问呢?

弘治皇帝和刘健等人对视了一眼。

该不该信朱厚照呢?

弘治皇帝其实还是很倾向于信自己的儿子的,毕竟自己的儿子也给带来了不少的惊喜。

不过此事事关过于重大,若得不到刘健的支持,那么光凭弘治皇帝也无法让百官信服,也更不可能按照朱厚照的意思去办。

要不要把宝压在太子身上?

刘健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的目中,掠过了一丝欣喜。

面对天花,朝廷没有就没有什么办法,就算让太子去做,结果,也坏不到哪去。

天花的可怕在于,人们对它全然无知,这东西传染性极强,无孔不入,哪怕是再身居高位之人,也不得摄于它的恐怖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