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张延龄一声令下,锦衣卫冲出来将杨鹏按在地上。
杨鹏这才回过神来,怒吼道:“张国舅,你陷害咱家!”
张延龄一脸好像很震惊的样子,惊叹道:“杨公公你可真是扣得一手好屎盆子,本人不过是遵从众人推举结果,让你们叔侄出来担责,规矩都是提前讲好的,怎的,事到临头心里不爽还想把本人拉下水不成?你们给评说评说,是他所说的道理吗?”
此时刑部三人都是一脸后怕之色。
尤其是徐珪。
之前徐珪逞能,还想发表一些有违皇恩和攻击朝廷的言论,当时张延龄手按在他肩膀上阻止他把话说下去,当时他愤然以为张延龄助纣为虐。
现在想来,张延龄那简直是在救他的命。
若非张延龄阻止,他的结果要么是被杖毙于廷杖,要么在诏狱里被人打死,总归他是保不住小命。
丁哲走出来道:“杨氏叔侄于京师中不法,乃为圣上所见,岂能容他?”
周彧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此案全因东厂干涉刑部案所起,理应由杨鹏和他侄子担责,建昌伯,你看这事也了结,鄙人可以先走了吧?”
在场后怕的人可不止刑部那三位,周彧更是怕得要死。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狡赖说事情跟他无关,现在他可连狡辩的心思都抛诸脑后,只想着赶紧回去平复一下心情,赶走心中恐惧。
张延龄道:“长宁伯,你这就想一走了之?之前可说好的,你要拿出一百贯作为对满仓儿安置的费用……”
“没问题,回去便遣人送来。”周彧一口答应。
张延龄琢磨了一下道:“一百贯好像不太够……”
如果说周彧之前还觉得张延龄是狮子大开口,现在就算张延龄真的在狮子大开口,他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反而好像非常拥护和支持:“那就二百贯?花钱买个太平,值!”
旁边几人都对他报以鄙夷。
说好的原则呢?
“二百贯也太多,就一百二十贯吧,除了给犯妇安置的费用,顺带你也出点帛金安慰一下满仓儿的家眷和已死的乐工,这总没问题吧?”张延龄这次好像真的是“手下留情”。
“全都依建昌伯。”
周彧这次心不滴血了,改而差点往外窜脑浆子。
心脏太小,受不了这种负荷。
“那至于刑部……”张延龄又打量着刑部三人。
丁哲作为刑部郎中,出面道:“打死乐工,责在下官,赔偿丧葬金是有必要的。”
张延龄叹道:“这才对嘛,那萧公公……”
萧敬现在还能说什么?
皇帝出宫这件事,他竟然丝毫都不知,这说明皇帝对他的信任又大打折扣,接连发生的事,已让他产生自危的情绪,急忙行礼道:“全凭爵爷做主。”
张延龄这才点头道:“如此说来,案子暂且无争议,以众人商议结果由杨氏叔侄为背黑锅的,今天的戏楼审案,可以暂告一段落。诸位,请回吧。”
“对了,徐御史,你也不必回诏狱,暂时先回府去,差事那边暂且先放一放,有事的话本爵会再派人去找你!”
徐珪之前还一脸傲气,现在却恭敬行礼道:“一切听从建昌伯吩咐。”
这表现……
张延龄琢磨了一下。
总算识相,没辜负我刚才救你一场!
……
……
案子看起来“皆大欢喜”。
满仓儿的下落也很快被寻到,以杨志交待,人就在他府上。
其实也不难猜测,既然东厂牵扯进来,肯定不会把满仓儿放生,杨志必是把人霸占了。
满仓儿暂时还押到刑部牢房,只等张延龄结案之后,再对她行处置。
锦衣卫诏狱内。
张延龄将杨鹏押来之后,马上“提审”。
杨鹏仍旧带着几分嚣张道:“张国舅,你这是蓄意陷害,咱家可不吃你这套,大不了告到陛下处,让陛下来圣断。”
喊话之间,他已经被锦衣卫绑到了木架子上,旁边都是刑具,除了烙铁、鞭子之外,还有大明朝各种折磨人的刑具,似乎在告诉杨鹏,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张延龄坐下来,先喝了一杯茶,显得很悠闲。
“杨公公,本来你是李广的人,我怎敢得罪李广面前的红人?最初我是保你的,你肯定也看到了。”
“可惜啊可惜,谁让你犯在圣上面前,让陛下目睹令侄当众不法,还看到你包庇你侄子……这要是再放过你,就算大明王法不计较,陛下恐怕也不会认为我秉公决断。”
张延龄一脸惋惜的样子,好像这件事全是杨鹏和杨志自己咎由自取。
杨鹏本来还想吓唬张延龄,现在才发现,张延龄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语气随即便软了:“张国舅,你也说了,咱家乃李天师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不能赶尽杀绝啊。”
张延龄道:“你还真敢提李广?陛下对李广如此信任,却不知他养了你这般奸邪无耻的手下,尽给朝廷和皇宫丢人,也让李广颜面有损,你信不信现在李广知道这件事,非但不会出言救你,还会落井下石?”
杨鹏并不是蠢人,他知道,张延龄所言非虚。
都到这节骨眼,谁不赶紧跟他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