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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论个功,赐个婚

张皇后道:“以他如此的攻击,只是封侯吗?”

朱祐樘面色也有些为难。

说是可以给张延龄封公爵,但问题是张延龄的功劳只是跟前几十年相比很出彩,但若是跟明朝初年蓝玉、汤和等人出征草原的功绩相比,甚至跟那些靖难的功臣相比,则显得不足。

“也不是说不可以……慢慢来吧。”朱祐樘也不知该如何跟妻子解释。

张皇后也没有太勉强丈夫,但她还是据理力争道:“封侯是应该的,毕竟鹤龄也是侯,但还不足够,应该为延龄的婚事着想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开枝散叶,是不是该给他赐一桩好的婚事?”

当姐姐的,还是很关心弟弟的家务事。

现在老张家最担心的,还是张延龄无后的问题。

你再多的风光,没人给你继承,你随时挂了,那你争取来的东西不就戛然而止?

现在业你立得差不多,也该把家给安稳住。

朱祐樘没想到妻子会替小舅子的婚事,愣了愣道:“之前他跟德清皇妹的事……好像没下文了。”

“那陛下不妨就从朝中文臣中,挑选德才兼备的淑女,嫁与他为妻,作为赏赐。”张皇后不依不饶。

朱祐樘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妻子的想法,他道:“皇后,你是不是想说,延龄在朝中遭遇到那么多的阻力,是因为跟文臣的关系不善,想借此机会改善他跟文臣的关系,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也能有人为他说话?”

张皇后道:“臣妾的确是有如此想法。”

朱祐樘点点头。

小舅子现在不管做事正确与否,朝中人都对其说三道四,文官俨然把张延龄当成敌对势力。

让互相之间减少隔阂的方法,联姻是不错的选择。

以前是不想让小舅子跟文官走得太近,为的是挟制文官,但现在看起来,张延龄已经把文官压到喘不过气来,联姻与其说是让文臣照顾一下张延龄,还不如说是让张延龄看在跟文官有姻亲关系的份上,平时朝堂上放那些文官一马。

朱祐樘道:“可惜这贸然之间,从何处给他找合适的人选?官职低了,效果没多大,官职高了……一时难成事。”

张皇后微微蹙眉道:“臣妾之前听闻,有曲阜孔氏子孙到京师时,似曾跟朝中大员商议过联姻之事?”

朱祐樘闻言哑然失笑。

当皇帝的,怎会不知李东阳是有多疼惜那小闺女?

当初孔家想跟李东阳谈婚事,李东阳百般阻挠,甚至后来张延龄有机会让孔家万劫不复,李东阳作为有谋略之人都没出来为孔家说话,其实不就是为了能避免让女儿嫁过去?

李东阳为了女儿的幸福,甚至不惜与文坛清流为敌。

现在让他乖乖把女儿嫁给张延龄当续弦?

当皇帝的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之前是李先生府上的千金,李先生他……为人执拗,就怕这件事……”

“陛下,臣妾觉得用内阁阁老的千金配延龄,也是高抬了内阁阁老,您觉得呢?”

“这……”

朱祐樘又一脸为难。

“若是陛下不愿意,那就当臣妾什么都没说吧。”

张皇后似乎还就看上了李东阳的小闺女李琪。

没办法,谁让李东阳在文坛的名声在那摆着,而且李琪的年岁还不大,听说还聪明乖巧的,还是连衍圣公家都觊觎的名媛千金?

孔家得不到的,应该我给弟弟安排上。

“好,那朕就试着去找李先生说说。”

要说内阁四位阁老,都是朱祐樘在东宫时的讲官,但要说朱祐樘最为佩服的“先生”,其实还是李东阳。

在于李东阳的谋略,还有李东阳在文人中的风骨,以及李东阳为人处事那精明能干的做派。

只是因为论资排辈的问题,李东阳在内阁中只能名列其三。

朱祐樘还是很怕面对这个曾经的老师,更不想厚着脸皮去跟老师提把其千金嫁给自己名声不太好小舅子这件事的。

……

……

入夜。

京师中一片安静。

在西北官道上,张延龄正亲率四千多兵马,往大同镇的方向赶路。

连夜也在行军。

没有一个士兵喊累的。

之前张延龄的犒赏已经兑现到位,有殉难将士的家属问题,也会在战后得到妥善解决。

将士们见张延龄言出必行,好处都拿到手了,回头还有朝廷进一步的犒赏,那还不赶紧麻溜的干活?

连同后来张甚带来的兵马,也都被这股军功犒赏的热情点燃,都想跟着张延龄到大同甚至是偏头关,再去抢个功劳回来,未来几十年衣食无忧……

“明日就要过大同,我最多跟大同巡抚见一面,跟他再要个几千人马,继续往偏头关走。”

张延龄骑在马上,已经规划好来日见到侯勋之后的应对。

张永笑道:“爵爷,其实您不必往偏头去,听说偏头关的鞑子也都开始撤了,您的威风已经立出来,鞑子都怕了,这场战事差不多结束。”

张延龄侧目打量着张永道:“张公公,你不会又是贪生怕死,不想跟我一起出征了吧?”

“没有,绝无此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永这次也没那么多抱怨,一副“我乃忠臣必定跟你浴血奋战”的态度。

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让他跟着张延龄出来监军一趟,获取的战功非他人可比呢?

这要是回了京师……

想想都觉得美。

王守仁道:“战报都已传回到京师,却仍旧不见旨意传来,会不会有何问题?”

张延龄笑道:“朝中那些文官,不定如何揣测、谤议于我,或许觉得我用了什么手段去虚报战功,等他们把军功犒赏的问题给落实下来……猴年马月。”

“不至如此吧?”王守仁作为潜在的文官一员,他父亲也是文官,自然不想听张延龄如此“恶意中伤”。

张永叹道:“一看就知道王军师你没在朝中当官,不知朝中是何许光景,爵爷所说的一点都不差,咱只管做好咱自己的,怎么论功行赏那是朝廷的事,你还怕少了自己那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