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破敌眼睛一亮,“等这位县主成为郡主,那小公爷不就成了郡马?等郡主成了公主,小公爷便是驸马!到时候小公爷若是还想走科举仕途一道,岂非·······”
徐章没好气的白了王破敌一眼,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脑子一到某些时候,就跟里头塞了浆糊一样。
“到时候你管人家是不是郡马驸马,当家做主的成了邕王,小公爷是他女婿,人家还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王破敌被徐章骂的讪讪一笑,赶忙转移话题:“五爷,我可听说了,小公爷现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那位县主大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徐章听的面色却骤然一变,有些冷淡:“若当真是好相与的,她又是如何能嫁入齐国公府!”、
徐章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冷冽如刀,面庞之上,依然遍布寒霜。
王破敌和徐章朝夕相处也有这么多年了,对于徐章的脾气秉性早已摸得一清二楚,立马就听出了徐章语气的变化。
看着徐章神情忽然变化的侧脸,王破敌心里头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每一次徐章露出这等神情的时候,都代表着徐章心里的怒火已经堆积到了极点。
徐章便是这样,怒火越甚,脸色越冷,面上就越平静,一双眼睛,当真就宛若深渊一般,深不见底,似能吞噬人的目光。
“你去一趟漕帮,找个信得过的兄弟!”徐章忽然勒马而停,扭头对着旁边的王破敌道。
王破敌当即心领神会,偏着身子将脑袋伸了过去。
徐章小声在王破敌耳畔低语几句,声音极小,压的极低。
只见王破敌点头如捣蒜,旋即便调转马头,往汴河码头的方向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南城戴楼门外,蔡河边上,徐章牵着马儿,王破敌远远的牵马跟在后头,徐章的身边,赫然多了个中年人。
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和徐章许久未见的富昌侯荣喜。
“哥哥,飞燕妹妹之事,小弟已经听说了,哥哥还请节哀,若有用得上兄弟的,哥哥只管名言,小弟不敢说一定做到,但定竭尽全力。”
“哎!”不过才大半年不见,原本意气风发的荣喜,此刻两鬓已经斑白,发丝之间,也多出了十多簇白发,那双眼睛也不似当初那般炯炯有神了,里头似乎充斥着疲态,只看面容的话,比起大半年前和徐章分别之时,老了怕是有十岁不止。
“开封府衙,禁军,城防营,官家连皇城司都动用了,却还是没能找出那些贼人的踪迹!如今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贼人早已不知逃去了何处,如何还能寻到。”
荣喜目光闪烁着徐徐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悲痛。
徐章忽然停住了脚步,驻足看着荣喜,说道:“此事真相如何?哪里还需要调查?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楚,哥哥心里怕是比谁都清楚,那些贼人的真正身份!”
荣喜无奈的摇摇头,眉宇之间盘踞着浓浓的疲惫:“知道又如何?又能如何?”语气苍白无力,就像是认命一样。
徐章目光幽幽,定定看着荣喜:“哥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荣喜哥哥吗?区区一个邕王府罢了,别说他现在还没成太子,便是官家下了明旨,正式任命他为太子,难不成便能不顾朝廷律法,这般肆意欺凌旁人吗?”
“今日他家女儿瞧上了齐元若,他能如此欺凌荣家,将飞燕妹妹逼死,若是日后他家儿子再瞧上哪家的姑娘,人家不愿,他就不会再使手段了?”
“哎!”荣喜却幽幽一叹,脸上满是嘲弄,抬手拍了拍徐章的肩膀,满是唏嘘的道:“老弟的心意,哥哥心领了,只是此事,老弟就不要参与了,免得没得拖累了老弟!”
“荣喜哥哥,小弟能有今日,多亏了哥哥的照顾和提携,今日哥哥遇上难事,小弟焉能示视若不见,置之度外。”
荣喜却摇了摇头,道:“徐老弟莫要再说了,这事儿到此为止,胳膊拗不过大腿,我已经不打算追究了。”
“徐老弟刚刚立下大功,荣升神武军都指挥使,在官家面前正当红得令,切莫因为哥哥的事情,白白误了自己的前程。”
徐章见荣喜如此,不由得也跟着叹了口气。
“也罢,哥哥若是有其他打算,尽管言语一声,只要是小弟力所能及的,定倾力相助!”
春风徐徐,迎面而来,卷起二人的衣带,蔡河两侧,是成片成片阡陌纵横的麦田。
荣喜眼眸一阖,几不可查的瞥了俆章一眼,深邃的眸子当中,有一缕极为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