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磊独自一人在凤鸣王的课堂上整整呆了三个月,这几乎创下天机阁的记录。从没有哪名弟子能与凤鸣王单独对面呆这么久。
每天常磊就在众弟子惊讶目光的护送下,匆忙钻进课堂,然后到了月挂枝头才又匆匆返回自己居住的小院。
在这近百天的时间里,凤鸣王不但将自己当年修仙历练的心得与教训,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常磊,而且还详细地回忆起自己所经历地每一场战斗,然后将每一步交手的得失都分析给常磊听。
常磊如饥似渴地吸纳着凤鸣王的真知灼见,然后全都刻在了脑袋里。不仅如此,在课堂上凤鸣王还抽空与常磊简单地进行对招。虽然凤鸣王的金丹是虚境,早已没有当初的修为,实际战斗力甚至不如一个虚丹修士,但他的经验与意识尚是昔日水准,更何况手中的翠竹杖可是货真价实的灵兵。
所以在凤鸣王的调教下,常磊的实战经验大有长进。
不仅如此,每天晚上回到小院,常磊还会进入魂火平台,用凤鸣王指点的战术与魂火平台里捏出来怪物过两招,琢磨应对优劣,所以他的进步速度远超于常人,往往是晚上刚教过应对之法,只一夜不见就已经练得烂熟。
经过这三个月磨合,凤鸣王对常磊这反常表现,早已经见怪不怪。更何况他早已发现常磊的灵气吐纳与常人不同,难以收入经脉,无法修炼大部分功法。
既然这小子天生怪异,就顺其自然好了。
历经百日后,凤鸣王终于觉得这场点拨也该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这一天完成教授之后,他放下了翠竹杖,把常磊唤到自己旁边,然后问道:“常磊,我也没有什么能再教你了。明天你不用来课堂了。”
每一位弟子被赶出课堂前,凤鸣王都会说出这句话。虽然常磊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可当亲耳听到这几个字,常磊不免还有些失落。
不过既然凤鸣王去意已决,那他也不便勉强,于是常磊破例朝着凤鸣王行了一个大礼。
凤鸣王没有理会这些礼节,而是漫不经心又指点了常磊一句。
“最近金锋堂的守元长老是不是来找过你的麻烦?”
想到与苏贺那场比武,常磊点点头。
“你要是一直是个修仙废物,那位长老最多取笑你几句,可如果你一旦展现出修仙才华,那位长老一定会出手对付你,轻则废去修为,重则身死人灭。你可知为何?”
常磊虽然猜到了几分,可仍旧故意摇头装作不知。
“记住,这帮修仙的都是人面兽心。你若是像之前一样,无法修仙,成为山门之耻,所有人都会认为收你上山的虚武师祖糊涂,处处善待你的守一掌门无能,那金锋堂守元乐见其成。可若你一鸣惊人,那就成了虚武师祖慧眼识珠,而守一掌门声望大增。守一掌门才继任三年,根基不稳,守元长老早想取而代之,他可不会让你坏了他的好事。你现在明白了吧。”
听到凤鸣王把所有内幕点破,常磊这才明白自己五年不能练气背后,藏着多少明枪暗箭。没有凤鸣王的指点,他还一直蒙在鼓里。
想通了问题之后,常磊赶紧再次道谢。“多谢仙师指点。我不久后就会下山历练,如果仙师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也许我能帮上忙。”
常磊想凤鸣王当年是仓促上山,然后又身负不能下山的禁制,说不定还有什么尘缘留在山外。自己如果能帮忙找个人,带个信,那也算是报答了凤鸣王这些天指点之恩。
常磊地这句无心之话,却宛若一把重锤,敲在凤鸣王心中最薄弱的地方。
自登上云雾山来,只有接纳自己上山的虚武掌门曾经这样问过自己,而其他仙师弟子都只当他是投奔上山的怪人。没想到多年之后又是虚武的弟子问起自己的未了心愿。
或许这就是所谓缘分吧。
想到这里,凤鸣王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如果你以后碰见冀州九天玄境的修士落难,能帮忙的话,就帮帮他们吧。”
九天玄境?常磊心想那一定是凤鸣王原来的师门。没想到历经这么波折磨难之后,自认看破一切的凤鸣王仍然没法彻底放下自己人生开始的地方啊。
于是常磊赶紧答应了凤鸣王的托付,然后再次行礼告别,离开了课堂。
常磊离去之后,凤鸣王也关上了课堂门,然后慢步走向自己的居所。可就在课堂边的通廊下,他看见了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青木峰执事守正长老正守在通廊边的阴影里,似乎正在等他。于是凤鸣王微点下头,算是行了礼。
“守正长老,我的课已经结束,明天不用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