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医坐下之后,给公主看了看腿,又帮她细细诊了脉。
花嬷嬷一直在一旁盯着,等张老太医把完了脉,立即问道:“如何了?”
张老太医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思考了一瞬,然后道:“公主的腿虽仍有些软绵无力,不过已然没有大碍了,平日里多在人的搀扶下走走,过个一两月就能与常人无异。公主的身体么……仍有些虚弱,微臣等会儿给公主开几个药方,助公主调养。”
嬴东君任性地道:“既然没什么大事,就不必开药方了,本宫不想喝药。”
张老太医十分好脾气,仍旧乐呵呵地说:“不开药方,那微臣给公主开一个膳食方子?既对身体有好处,也绝不会难吃。”
嬴东君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
张老太医便又颤巍巍地起身,去外头写药方了。
花嬷嬷想了想,对嬴东君道:“老奴去看看,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公主府上没有,老奴好去宫中要。”
嬴东君随意地应了一声,坐在榻上让小吉祥给自己按腿。
花嬷嬷走到外间,见张老太医正要提笔写方子,便走过去问:“张医正,公主的身体当真无碍?”
张老太医看了花嬷嬷一眼,乐呵呵道:“无碍,再休养一阵子,补一补,就大好了。”
花嬷嬷看了一眼里间,又低声问道:“张医正,我记得十年前你还在太医署,那会儿你带着太医署的几位太医去给公主把脉,说的是公主极有可能会一直睡下去,那为何十年后……”
张老太医半眯着眼睛写字,闻言头也没抬,“是极有可能,又不是没可能。”
花嬷嬷:“……”
张老太医写完了几个字,又抬头笑道:“这世上又不止医之一道。有些疑难杂症,医术不能治,巫术、蛊术、道术未必不能嘛。我记得先皇当初是请了清华观的玉阳真人来给公主治病,公主的病应当是他之功劳。”
花嬷嬷:“玉阳真人,不是骗子吗?”
张老太医不赞同地说:“玉阳真人在民间很有几分名气,很多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都被他治好了。我曾见过他医治过的几个病例,他有些治病的手法与医道有些相似,有些则用了他道门的独门法子。不管怎样,真本事他应当还是有的,绝非骗子。”
花嬷嬷点了点头,又问:“公主的腿这回怎么说好就好?”
张老太医闻言手中的笔一顿,犹豫了一会儿。
花嬷嬷看着他的神色,“怎么?莫非有什么蹊跷?”
张老太医看了里间一眼,对花嬷嬷小声说:“我猜公主的腿,之前应该就快好了,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一直瞒着呢。今日突遇惊吓,她才一时忘了隐瞒。”
花嬷嬷也不意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张老太医又低声道:“这话我偷偷与嬷嬷说,嬷嬷可别在公主面前揭穿我。公主的脾气你也知道,若是知道我多嘴,怕是下次再也不让我进府了。”
花嬷嬷知道张老太医当初能做到医正,致仕之后也能时常出入宫廷,与他八面玲珑知情识趣的性子有很大关系,同时对他之前的那些话也都没有了怀疑。
“放心。”花嬷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