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吟想起特训那一阵,发小每日蜷在被子里彻夜大哭。
她们尚且是二十岁参练的,也还能想着那些言语是刻意为之,想着那些都是锻炼。
可解楚容打小就浸泡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戳向他心口的刀子。
这不比拳打脚踢来的好受,不致命却叫人生不如死。
她就连此刻也不忍心去看解楚容的神情,他昨日跪拜时,眼中的空洞她还记得清晰,那是一种自我封闭,他便是靠着那样熬到了今日。
完好的那只手慢慢握上腿边锋利的碎陶片,些微抬头,孟若吟的视线锁定在二皇子的咽喉。
不等她屈指将陶片弹出,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转头对上了解楚容的笑容,以及累在他眉宇的心疼和担忧。
视线交缠,他轻轻摇头,孟若吟心头一滞,掐碎了掌心的陶片……到底是撒了手。
解楚容见她眼中的埋怨,轻笑着正欲哄她却是突然顿住,眉头不经紧蹙,是再也笑不出来,只抬手拂去她眼角忽然的湿润。
孟若吟抓住他在她脸上轻抚的手,拇指在他掌心狠狠一掐,她用了很大劲,但这回他倒是笑了。
可她看着那个安抚的笑容,只觉得更加难过……
他说这是他的生存方式,她不喜欢这样的生存方式,一点都不喜欢……
这是她费心劳神照顾的孩子,凭什么由别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