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最疼霜儿了!”激动的叶居霜自然的揽住叶藏的脖颈,可忽地想起心中之事,一抔忧虑与担心又浮上眉宇,叶居霜逐渐冷静下来,后撤半步,垂下头轻声说道,“可那人又该如何?他的穴道还点着......”
叶藏一拍脑门,险些跳将起身来,急忙攥住叶居霜的玉腕,拉着她便往东厢房快步赶去,口中还不时嘟囔着:“瞧着脑子,险些忘了大事!”兜兜转转,穿廊过院,正来到那偏僻幽静的东厢房,尹温烈正合衣平躺在榻上,宛若熟睡一般,身旁正有一二小厮小心侍候,擦洗尘埃。
见叶藏与叶居霜快步进门,小厮忙回身行礼,又见叶藏摆手,遂退出厢房,关上房门,只留父女二人在那尹温烈身旁。
叶居霜紧张的攥着手立在床头,一对星眸却死死盯住那尹温烈微微发白的面庞。叶藏则将尹温烈扶起身来,盘起双腿,使他两手自然而然的垂搭在双膝之上。自己则盘腿坐于其身后,吐纳运气,归墟自然,微闭的双眸猛然睁开,正当间闪过一线精光,那左手手掌往右手手背上一搭,又顺势调转手腕,那一口真气逼入掌中,汇聚指尖,剑眉倒悬,星目瞪圆,右手探出两指向前点出,落在那尹温烈的右肩肩井穴上。
便见那叶藏脸色微微发红,指尖滚烫,天灵徐徐飘出一线轻烟,小口吐出那一股真气,缭绕眼前。一旁的叶居霜见此一幕,心急如焚,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解穴,未料得竟惹出这般阵仗,又岂是又叫爹爹耗费真气,实是过意不去。
叶藏紧咬牙关,面门闪烁红光,惊异难解,额角汗珠凝聚,顺着颊边滚落不断,打湿了那花白的鬓角,目光却坚毅不缺。叶居霜本想上前用衣袖替他擦拭豆大汗珠,不想却被叶藏抬手阻止。
眨眼间叶藏又连连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尹温烈背后连点七八下,皆是要害大穴,忽地又落下一声惊雷似的断喝,转腕拍出一掌,落在那尹温烈肩胛,那并无知觉的尹温烈遂转过身来,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神态与动作,叶藏又扯住其两条胳膊,自肩头按至手腕,向外一拨,落下两掌,反转手腕,两手各探出食中二指,闪电般点中尹温烈胸膛。
诸事皆毕,又徐徐弯折手臂,收至胸前,落下两掌,搭在脚边,脸色逐渐恢复,气息也渐渐平和,闭上双眼,吐纳调息,收回真气。心急如焚,满脸担忧的叶居霜这才敢上前为他擦汗,眼角却有些红肿。叶藏接过女儿递来的温热锦帕,胡乱的抹了把脸,便翻身下榻。
怎奈一个不小心,又或是年事已高,难免有些气虚,一脚踏空,险些栽倒在地,幸得叶居霜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语气之中已然带有三分哽咽:“爹爹,不是为他解开穴道么?为何会这般大动干戈,还叫爹爹耗费了这许多真气......霜儿,霜儿......”终是满怀愧疚无以言表,只得杂着苦涩咽回腹中。
“你这孩子,还好意思说......若非你二人胡闹,将他的穴道点住,封堵至今,为父又何须以真气打通其闭塞的穴道及经脉?”叶藏强瞧着一口气,在叶居霜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坐在桌边,叶居霜又极有眼力的为他沏满一杯茶,小心翼翼的双手捧了,奉与叶藏。叶藏颤颤巍巍的接过瓷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过了许久才理顺气息,平复下来。
叶居霜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身前,就要磕头认错,叶藏哪里见得了女儿这般,忙将她扶起,又劝她坐下,父女相对,坦诚相言。叶居霜悔恨万分,却又止住那珠泪,小心翼翼的问道:“可,可我与师兄的指力皆与爹爹相差甚远......为何爹爹需要这般大费周章?”
“哎,你们呐,只知胡闹,好心办了坏事,险些害了人家性命。”叶藏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轻点叶居霜的鼻尖,轻叹一口气,徐徐说道,“你们的指力虽然不深,但却接二连三的点住他的穴道,借此来使其保持昏睡状态,殊不知如此一来,几乎等同于反复封死他的经络,这不是致人于死地么?换做他人,穴道封死一月有余,只怕是早已气绝而亡。此人倒是奇怪......”
叶居霜却说道:“可若是不这么做,莫非,莫非他就......”
“他就得魂归阴曹地府了。幸好搭救及时,否则再晚些时辰,爹爹也无力回天。你们都将人救到桃花峪来了,爹岂能袖手旁观?”叶藏眼眸深邃,瞥了一眼身后榻上的尹温烈,终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