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熟悉将军吗?”
张郃身子一震:“四郎,你这话是何意?”
“唉。”黑齿影寒摇摇头,“几年前,将军在并州的时候,曾经结交过两个人,一个叫王凌,一个叫贾逵。特别是王凌,他家是太原的大户,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兴许,会容易些。”
张郃被黑齿影寒跳脱的思维给弄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可是这王凌乃王允的侄儿,只怕,难啊。”
“那就找贾逵,将军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说他不是一般人,资助他求学。现在,是用他的时候了。”
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因此,在黑齿影寒看来,凭借梁祯对贾逵持续至今的资助,以及他如今的权势,贾逵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梁祯的邀请。
“但这事,我们最好先让将军知道。”张郃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黑齿影寒的故吏,开始站在她的立场上,思考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说得对。”
黑齿影寒立刻给梁祯寄去一封亲笔信,信上说,强攻晋阳的代价太大,因此需要一名内应从中协助,为此,她想亲自去一趟晋阳,寻找贾逵。
当年,梁祯决定资助贾逵读书之后,便将他送到了学风浓郁的晋阳,黑齿影寒留在平陶养伤的那一年,也曾多次代表梁祯去探望贾逵,因此两人的交情,尚算不错。
“跟贾逵熟的,也就盈儿跟灵儿两个了。”梁祯接到信后,眼角不禁一红,“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
量,自难忘。灵儿,苏园一别,有十年了吧?”
贾诩是在梁祯伤感完之后才到的,而作为军师,他的关注点自然是在贾逵这一关键之人身上:“这贾逵是何许人也?”
“是一个少有大志之人,尽管穷得跟友人共用一条裤子御寒,却还缠着他的祖君口诵兵法以习之,已求日后能从军报国。”
“这样的人,现在确实少见了。”贾诩赞赏地点点头,“只是四郎乃前军大将,孤身入晋阳,风险实在太大了。”
梁祯叹了口气:“但若让旁人去,即便拿着亲笔书信,恐怕他也会觉得是收到了轻视。”
这话可一点不假,因为有才学或自认有才学的人,心中都有一股子傲气,对普通人而言是礼遇至隆的邀请,在他们看来却仍旧觉得自己是受到了轻视。不然的话,“三顾茅庐”的美谈也不会流传千年了。
“那将军要想的就是,打动贾逵带来的利益,能否大于失去四郎带来的损失。”贾诩不愧是毒士,出的策略毒,说话的方式也毒,就拿这句话来说,直接将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无论梁祯是否让黑齿影寒去,都是梁祯自己的决定,成败与否,都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梁祯这些年来,也没有放松对贾逵的关注。在这十年中,贾逵因出色的学问以及过人的智慧,很快就被晋阳县征辟为县吏,几年前,还被太原太守看中,征辟为郡吏。
郭太攻陷晋阳后,由于他及他的部下治理地方的经验实在欠缺,因此对于前任太守留下的吏员,也是全额照用,甚至为了坐稳太原,在郭太的帐下,郡吏们的地位相比之前,还有所提高。
因此,贾逵对晋阳的虚实,必定是一清二楚。如果他同意归入梁祯帐下,那在春天到来之前,拿下晋阳城甚至整个太原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问题是,郭太在两年前攻陷晋阳后,对晋阳城及其周边的防御带的构筑,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换句话说,晋阳现在,已经是一只牢笼,进去容易出来难的牢笼,一旦黑齿影寒在里面有所闪失,梁祯纵使用兵三万,也是爱莫能助。
就在梁祯为此焦虑地头发直掉之时,脑海中却是灵光乍现。
对了!为什么不求助岳父韩温呢?
要知道,韩温本身就是平陶县的官吏,且在招了梁祯这个强力女婿后,也有了在晋阳城中置办产业的财力。相信经过这将近十年的经营,韩温在晋阳、平陶两地也算是个人物了,求助于他,似乎不仅能保护黑齿影寒,甚至还能更快更安全地跟贾逵搭上线。
梁祯立刻写了一封亲笔信,让刘若选派得力手下将其送到平陶韩家。信中除了表达对韩温的问候,以及对灵儿的思念之外,还表示自己想跟韩温或韩约面谈,地点选在上党郡。
说实话,梁祯心中,也并不敢完全相信这个岳父,因为他跟这个岳父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两三月,而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韩霜灵,更是已作古多年。虽说现今梁祯的权势比起当年已是云泥之别,但梁祯感觉,以韩温那务实的性子,并不一定敢再认自己这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