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不久。”张太后指使道,“你力气大,不会吵醒她,快把人抱到床上睡,舒服些。”
“好。”萧律下手很轻,也很熟稔,几下就将地上的人儿轻巧转到怀里来。
司浅浅睡得不是特别沉,本来要转醒了,但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就往他怀里拱了拱,下意识睡得更沉。
张太后看在眼里,笑道:“小猪一样的,你若没事,就抱着她吧。”
萧律乐意至极,当下就抱着人往张太后身边的椅子坐下来,“皇祖母近来可好?”
“很好,不必担心。”张太后说着,也问了,“司天台算好日子了?”
“嗯。”萧律颔首,“半月后可进帝陵。”
“难为你了。”张太后知道这孩子对代宗心怀芥蒂,声音带叹,“但他对于大盛而言,也算有功,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二,就算……”
本想说就算是报他养育之恩的张太后,转而想起代宗在这孩子很小的时候,竟还给这孩子下了那等肮脏的毒!一时无法把话说完,只能再次一叹。
萧律却早已放下了,“孙儿明白,送葬那日朕会去,他至少让孙儿来到了这个世上,还把浅浅赐给了孙儿。”
张太后听得出来,这孩子最感恩的是最后这一点,忍不住湿了眼眶,“你能这么想就好。”
“也多谢皇祖母体谅。”萧律还说道,他很清楚,他一直没去给代宗上香,族中多有不满,但这些都被张太后摁下来了。
“傻话。”张太后也是真心疼这个不容易的孩子,“哀家虽不姓萧,但自哀家十五岁嫁入皇家以来,已经和萧氏共存亡四十载,自不会在关键时刻,让那起子糊涂人,乱了萧氏家业。”
这样拎得清的张太后,是让萧律最放心的家中一老,何况她还那么疼爱怀里这个,所以萧律希望,“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将来多帮帮浅浅,她太傻了,没您不行的。”
“你也来这么说,合着哀家就是给你们擦屁股的?”张太后假意恼道。
萧律立即认错:“是孙儿说错话了。”
张太后却问了句严肃的话,“那你这后宫,确定好了?”
萧律不解,“什么?”
“真就浅浅一个?”张太后是不太信的,现在小俩口感情好,自然是许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将来小姑娘年老色衰了,孙儿还能不能坚守,可就不一定了。
而被直接问了的萧律,他倒也没一口承诺什么,只说:“您长长久久看着,自然会清楚,万一孙儿真有犯糊涂的时候,您也能护着浅浅不是?”
“得了吧!”张太后没好气道,“就你这样的手腕,哀家可不是你的对手。”
“怎么会?”萧律反口道:“都说姜是老的辣,孙儿两世加起来都没您活得长,定是不如您的。”
张太后闻言,却有些许心酸,“哀家听浅浅说,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还有你受过的伤,早就把你磨得外强中干,你可要好好补着,哀家还希望早点抱上曾孙呢。”
外强中干?
萧律微微挑眉,“浅浅这么说?”
“是啊。”张太后说着,还让冬春去拿压箱底的千年老参,“你问问浅浅该怎么炖更补,也好早点让哀家抱大胖曾孙。”
萧律:“……”懂了,看来小皇后说什么不要了,都是骗人的鬼话,其实还能继续。
莫名躺枪的司浅浅隐约睡得不太踏实,但被萧律摸了摸背,她就嘟囔一声的继续睡了。
等她醒来时,晚膳都摆好了,她是被摇醒的,张太后怕她饿坏了身子,非要萧律把人喊醒。
一家人用完晚膳,张太后就表示自己睡得早,把两小轰回紫宸殿去了。
萧律深喑深意的,当晚直接深耕不休,好让等着抱大胖曾孙的皇祖母,早日完成心愿!否则岂不是不孝?
……
半月后。
京城下起了春雨,料峭扰人。
本是不愿意去送葬的萧律,还是被司浅浅劝去了。
但他本人多有不满,“是他答应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去?”
“那你可以沉睡,让他出来呀?”司浅浅懒洋洋表示。
萧律闻言,十分不满,“你是不是腻了我了!?”
司浅浅:“……”这只黑狗子真的神经质又敏感!分分钟在找架吵。
但是她现在不能吵,还得顺他的毛,“没有的事!我最爱你了!”
一听就被顺了毛的萧律,脸色都不臭了,“算你有眼力劲。”可恨那人太阴险!居然专挑大婚那夜抢身体!否则小皇后必能在大婚夜有更美好的回忆。
罢了,将来他再办一次大婚!哼。
心有决议的萧律,并未把话说出口,主要是因为目的地到了,他得下去扶棺送葬,烦死了!狗代宗有什么资格让他这么做?
若非看在可以顺便将母后的遗骨,悄然牵出的份上,他绝不会来!绝不会像那废物那么窝囊、委屈。
然而——
办完“主事”后,带着司浅浅进了沈皇后陵寝的萧律,立即察觉到不对,“有人在封陵后,进来过。”
“啊?”司浅浅傻眼,“盗墓?”
萧律不确定,但他记得很清楚,他后来在母后的棺椁旁,放上了长兄的佩剑!但现在,那佩剑不在了。
这让萧律有些不详的预感,他立即命金刚开启棺椁,结果……
棺中无尸!
萧律的脸色直接变了,“狗代宗!”
一定是那狗东西干的!他肯定觉得母后配不上他,不能跟他合葬!甚至把母后的尸骨暗中毁了!一定是!
本就思想偏执的暗黑萧律,当时就走出陵寝!要去把代宗的尸骨也毁了,绝不让狗东西安然入土。
好在及时回神的司浅浅,赶紧拦住了人,“陛下别急,先听我说!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是母后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