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定定的盯着邢夫人道:“我在荣国府里是因为老太太,报恩也是报老太太的恩,与大太太什么关系,难道我长在国公府里,府里的阿猫阿狗我都要感恩吗?大太太这是什么道理?”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你也太大胆了。”
“我是大胆!要是不大胆我也不能一个人跑到千里之外去造船,也不能跑到万里之外去收倭国。大太太用的又是什么逻辑,让我给大老爷报恩,要报恩也是报老太太的恩。难道是老太太让大太太来挟恩以报的吗?那我可要去问问了。”
邢夫人一听要去问老太太,当即就急了“你不借就不借,总拿老太太说什么事儿?你以为老太太还待见你啊!老太太现在自己认了鸳鸯做孙女,你们这些个不在身边的,平日里指望不上,以后也用不着了。有了鸳鸯这个小姐,你以为你在老太太心里还能有多重的份量啊?”
岫烟一听邢夫人这是不要脸面了,连骂街的架势都拿出来了,忙上前劝道:“姑母,咱们先回去吧!已经叨扰妹妹这么长时间了。”然后又对惜春笑着道:“妹妹不要见怪,近日姑母才回来,诸事繁杂,她太累了,我带她回去,改日再来看妹妹。”
邢夫人瞪了岫烟一眼,对着惜春道:“你也不用在这儿给我充当国公府的小姐,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这么大一个国公府还真不是你能?受的,你也不怕压了你的福寿,让你没个善终。”
惜春突然冷笑一声道:“大太太真是……呵!什么都敢说啊!看来是忘了当初是怎么从狱里出来的了。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也知道这国公府我受之无愧,不像有些人,弄丢了诰命,还差点儿连家都没了,可真是可怜啊!另外我得告诉您一声,鸳鸯能成为小姐,那是本姑娘我乐见其成的,总比当了某人的屋里人要好的多。”
惜春边说边往前走,直把邢夫人逼坐在椅子上,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大太太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大太太本份不是唯大老爷命是从,而是要规劝大老爷别走了歪路,心思不正了,做事就不可能对。是时候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为什么戍边的将士都得了封赏,只有大将军没得封赏?难道大将军连一个士兵都不如吗?要不是德行有失,皇上怎么会如此。”
邢夫人坐在椅子上,身子歪着,躲着惜春的逼视。惜春的话字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尖上,让她无地自容。她何尝不知道贾赦的人品有问题,可是自己有错在先,本来就逆来顺受惯了的,这个时候更是不敢向贾赦说谏言了。惜春的话难听,但道理她都懂,只是懂也不用,她是不可能对贾赦说忠言逆耳的话的。
此时的惜春在岫烟眼里,才是那个传说中的惜春。但在她看来另有一翻解释,她看似是咄咄逼人,实则是对自己的保护,而且她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有道理,让人无懈可击。这根本就不像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真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能有这样的气场。
邢夫人道:“你这样对自己的伯母说话,就不怕被人唾弃吗?”
“大太太进过大狱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只因为说了几句实话吗?大太太最好把那两个女子送回去,要是留在京都中,出了事儿,那就是要命的大事儿。希望大太太好自为之。不要让大老爷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