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冷不丁的冒出半截身子来,把坐在窗口旁边的旅客都吓了一跳,纷纷跳开来。
赵布柱见自己把人家吓了一跳,便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让你们受惊了!”他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有闲着,话音刚落,随即他的后半个身子也钻了进来,简直如同猿猴一般的灵活。
他整个人进来了,然后又对旁边的旅客说道:“还要麻烦了一下大家,我要从窗户边接一下行李。”说完,他便把头伸出车窗外,朝着表妹薇儿焦急的喊道:“表妹,快把我的行李递上来,快点,车就快要开了。”
突然,一个长发齐腰的女孩,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他的心一怔,刚刚那个一闪的而过的女孩,似乎就是前几天遇到的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
那是暑假的一天晚上,他正独自在房间里看书,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美妙的琴声。那琴声和着朦胧的月光,从窗柩流淌进来,飘进了他的耳朵。他连忙站起身来,撩开窗帘,看见楼下的路灯旁坐着一个女孩,正捧着纤细的口琴,悠悠的吹。那悠扬而又美妙的琴声一下子就触动了他的心弦,扣动着他的心扉。
女孩穿着一身的红衣裳,像黑夜里的一团火。他隐约看见她的眼睛很大很大,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波。女孩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那悠扬动听的弦律也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一下子就拨动了他的心弦,触动着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那晚,他就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跟女孩打个招呼,他是想下去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总觉得这样太冒失了,也显得自己为人太轻浮了。
然而,当他经过一阵思想斗争之后,决定跑到楼下的时候,却发现那女孩的踪影早已不见了,地上只留下那随风而动的斑驳的灯影。看着那空寂的街道,看着那随风而动的斑驳的灯影,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惆怅。
而这一次,他又再次看到了她,尽管就是那么一眼,他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在路灯下吹着口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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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子拿着行李,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似乎也像是到哪儿去上大学吧。
他本想跟那女孩子打个招呼,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又怕认错了人,感觉自己这样做有些太冒失了,太莽撞了,而且也太莫名其妙了,况且表妹也在旁边,而自己又在车上。这样贸然的打招呼,估计人家都要把自己当成个神经病吧。但是时间不容他多想,那女孩一闪而过,一下子就消失在人群中。
薇儿听到赵布柱的喊声,连忙把他的行李送过来,举起来,递给他。
他一把接住了包,背在身上,然后又接了行李箱,把行李箱放在了地上,然后再次把头伸出窗外,朝表妹薇儿喊道:“妹,我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回去的时候自己要小心一点啊。”
“好的,哥您在路上也要小心点。”薇儿有些激动的朝他大声喊道。
车快开动了,开车的铃声已经响起。“我要走了。你回吧……”他大声重复的喊了句。
“恩!”表妹薇儿应了声,她显得有些紧张和激动,声音也不免提高了几分:“您到了那边之后,一定要记得常给我写信或者给我打电话!记得要常跟我联系。”
“恩!好的,我会的,你放心吧。”他点了点头,然后使命的朝着表妹挥手,心头有些莫名的惆怅。
车开动了,他赫然发现了表妹眼里禽着的泪花,表妹一边流着泪一边恋恋不舍地朝自己挥手……
一直以来,他都惊讶于自己和表妹之间的感情,他也无法解释自己和表妹之间的一些事情。表妹薇儿其实是个非常活泼的女生,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每次见到他时却总是那么的紧张,那么的拘束,那么的不自然。特别是当他们都长大之后,这种不自然就更明显了。更让他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每次表妹称呼他时总喜欢用‘您’字而不用‘你’,他对表妹用在他身上的这一个‘您’字而有些耿耿于怀,也许这就是他认为表妹不自然的原因之一吧。
“表妹不会是喜欢上我吧?”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不,不,不可能。旋即他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迅速的否定了自己这一荒唐的念头。他认为表妹与自己只是感情比较好,合得来,有共同的话题和共同的兴趣爱好而已,所以才会感情真挚,又共同语言,这是兄妹之情,而绝非自己所想的那种男女之情。他虽是这样认为,但是却又有些难以说服自己。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暑假的一天晚上,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他几乎可以确信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女孩坐在路灯下捧着纤细的口琴,悠悠的吹,那悠扬的琴声触动了他的心弦,扣动着他的心扉。
第二天,他兴冲冲的跟表妹薇儿聊起了这事,言语中透露出对女孩的爱慕之情。
表妹薇儿听了他的话,似乎很有些生气,好些天都没有理他。他能够感受到表妹对那女孩的满满的敌意。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对表妹的感情,似乎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由于表妹从小就长相出众,身边有不少的追求者,每当他看到有人追求表妹的时候,特别是看到表妹收到满满当当的情书和鲜花的时候,他心中都有些怏怏不快,心里像是打翻了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知道表妹是关心自己的,对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在几天前,快开学了,他和同学眼看着就要各奔东西了,有的要去复读,有的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读大学。转眼间,他们相处的三四年的时光就已然结束了。想到在这些,大家都不免伤有些感起来,有的女同学竟然难过的哭了起来。正当大家都处在悲伤之中时,也不知道是谁提出了要一起好好的吃一顿散伙饭。
此一提议一出,便得到了有史以来的一致通过,全场竟无一人提出异议。同学们这样的异口同声,意见的高度的统一,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记得以前班上凡是有个什么提议,总是会闹的鸡犬不宁,意见 怎么也难以统一,所以像今天这样的毫无异议,意见高度的统一,简直可以说是亘古未有之事。大家一听这提议,都兴高采烈起来。同学们便相约着,然后组团进了酒店,订了个包厢,打打闹闹地坐好,一个个竟又喜笑颜开起来。
他惊讶于大家表情的变化之快,大家变化如此之快,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让他有一种如同生活在梦中一样的感觉。其实,他的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想到这一顿饭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就要分离,这使本来就由于高考不理想而一直感到压抑的他更加伤感起来,心中的郁闷无从发泄。
同学们一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他也借酒浇愁。那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反正直喝的他是只感觉到两眼昏花,眼前金星一片,迷迷糊糊的,走路也摇摇晃晃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感觉好像是在弹棉花。他嘴上也胡乱的说着醉话,都说酒醉心明,虽然他心里明白,但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他在说了许多醉话胡话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却赫然发现表妹正守在自己身边。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表妹一脸的困倦与憔悴,这表明了她一夜未睡,整个晚上都在身边照顾自己。他依稀记得自己夜里醒来了好几次,叫嚷着要喝水,而且还吐了好几次,弄得满地的污秽,那呕吐物散发出那种叫人作呕的气味。然而表妹却默默的为他端茶倒水,并把他吐出的污物打扫干净。从那一时刻起,他的心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