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脸色平静,看不出他心里的波动。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递上镰刀,传到了孙传庭、谢秉谦、张名世、王泰四人手中。王泰赶紧推辞,把镰刀递给了孙传庭身后的左布政使手中。
这事关面子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团练总兵、民兵队长,又怎么敢如此僭越!
张名世则是把镰刀硬是递给了徐按察使手中,三名陕西大员和钦差大臣一起,割下了首镰。
“孙大人!”
“孙大人!”
“王大人!”
现场欢声雷动,流民们大声喊着几名父母官的名字,声震云霄,而“王大人”三字喊的尤为热烈。
流民们开始收割起麦子,人人汗如雨下,人人奋勇争先,人人喜笑颜开。
王泰有些尴尬。流民们大声呐喊,自己的名号竟然排在了孙传庭等各位大员的前面,着实让他心惊。
“王泰,你做的好! 这是百姓的心声!”
孙传庭却毫不为忤。看得出来,他丝毫不介意王泰抢了自己的风头。
“王泰,你心系苍生,这是你应得的!”
一旁的徐按察使白发苍苍,也是由衷地说道。
孙传庭挥动镰刀,继续割麦子。他身后的一众西安府官员和军中将领心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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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却只能跟着上官,照葫芦画瓢,继续耕作。
毕竟是作秀,一众官员在众人的“苦劝”之下,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镰刀。
路边的凉棚里,准备好的绿豆汤端了上来,一众官员洗了手脸,开始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孙传庭向北看去,渭水以南,矗立着几座极其高大的圆形高物,似乎是烽火台。
“王泰,你编练的乡兵,不错。”
孙传庭暗暗点头。王泰这个团练总兵,确实当的称职,怪不得孙守法等人对他推崇备至。
烈日下,渭水边的河堤上,乡兵们持枪执刀,站立良久,纹丝不动,光是这军纪,秦兵已是自叹不如。
“王泰,你现在部下有多少人?”
西安府团练总兵,朝廷给的定制是2000人。孙传庭这样问,自然是想知道具体的情形。
“大人,乡兵虽然是2000人,但流民之中又设了民兵,闲时为兵,忙时为民,也有三四千人之数,这些人主要是保护乡里。但民兵和乡兵相比,还是要差上一些。”
孙传庭点了点头。刚才他看许多百姓身材健硕,举手投足都有军旅之风,想不到果然如此。
“王泰,以我看,你的这些民兵可都不错。要是打上几仗,不会比秦兵差。”
孙枝秀看着凉棚周围戍守的几个民兵,羡慕地说道。
这些民兵,人人黝黑强壮,彪悍异常,肃穆之状,令人不寒而栗。
“孙将军,这是自然。你不要忘了,他们也是陕西子弟,也是秦兵。”
王泰的话,让孙枝秀哈哈大笑。
军队素质如何,也和当地的民风有关。陕西子弟的尚武悍勇,千年来一直如此。
“兄弟,你的阵仗搞的真他……的太大了!”
看着一望无垠的麦田,数以万计兴高采烈收割庄稼的流民,孙枝秀连连咂舌。
王泰这家伙,出手都是惊世骇俗的大手笔,由不得人不惊叹。
“大哥,这都是逼的! 兄弟是舍尽家财,这精神上也是日夜煎熬。你看我这头发,可是白了不少啊!”
这大半年来,他可谓是夙夜不怠,兢兢业业,精神上和肉体上,都是遭受了巨大的琢磨。
“兄弟,你心怀天下,想的都是大事情,哥哥是自愧不如啊。”
孙枝秀摇摇头,嘿嘿笑道:“每次光拿你的银子,哥哥我都不好意思。”
“哥哥说的哪里话,兄弟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何况这些俗物!”
王泰马上变了脸色,似乎义愤填膺。
“哥哥在沙场上拼命,兄弟我也帮不上忙,只有这银子能拿出手来。哥哥休要见外,否则兄弟我可就真生气了!”
孙枝秀赶紧岔开了话题:“好好好,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今年你这搞得不错,哥哥的粮食生意恐怕又要大赚一笔。”
“哥哥,明年开垦的土地更多,从这到南山脚下,恐怕得翻上一倍! 到时候,恐怕在陕西地面上,你也是数得上的巨商了!”
孙枝秀哈哈大笑,心情舒畅。
“兄弟,哥哥信你。旁人做不出来的事情,但到了你兄弟手上,一定是马到功成! 哥哥我就跟着你吃肉了!”
他凑近了些,低声道:“西安城墙需要修缮。哥哥我已经说服了抚台大人,到时候,你可不能要价太狠!”
王泰嘿嘿一笑,也是低声道:
“哥哥放心就是。怎么也比老法子便宜的多,也不会亏待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