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紫禁城、乾清宫外。
夕阳无限好,洒下一片温暖,前几日的阴雨已经不见,王泰站在宫门外,独自出神。
故宫他也参观过,帝王的尊严却感触不深。如今亲自站在历史的空间,他才感觉到那股压抑和沉重。
处理日常政务,批阅各种奏章,接见外国使节,帝国的一道道政令从这里发出,左右这整个帝国的运转。除了夙夜操劳、如履薄冰、战战兢兢,那个象征权力和威严的椅子、宝座,并不那么舒服。
眼光扫向血色残阳,他不由得一阵迷离。故国斜阳,怎么听起来,都有些悲壮的味道。
从济南北上入卫前,高起潜就让他遣回了大部分的乡兵,只留下区区两百骑兵跟谁,即便是王国平、董士元、胡东、赵应贵几个部下,也被他打发了回去。留在身边的除了董无为,就是刘朝晖这二人。
让他惋惜的是,清军刚一退去,文世辅就先行离开了济南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回了陕西。
一路北上,并没有大的战事,他是深为孙传庭的处境担心。皇帝固然刚愎自用,可孙传庭的负气用事,更加让人担心。他可不想孙传庭和历史上的一样,一场悲剧,于国于己都是伤害。
他曾经求见过孙传庭数次,都被拒之门外。他才知道,对于孙传庭这种道德有洁癖的士大夫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见了面,他的话也只会被当成耳边风。
如今看来,只有上天保佑了。
好在有了面圣的机会,他可要牢牢抓住。现在看起来,投身高起潜绝对是明智之举。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权力,何谈解救芸芸众生?
至少也是一省巡抚,才能牛刀小试,以点推面,抚大明之伤疤。
不知等了多长时间,王泰双腿都有些麻木,才有太监急匆匆出来,说皇帝要召见他。
进入大殿,在太监的示意下,他赶紧跪下,磕起头来。
“臣,西安府守备王泰,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起来说话。”
崇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不耐烦。
或许,这场面他经过很多,每一次他都是期待太多,推心置腹,无条件的信任,每一次都是失望,他也一次比一次没有耐心。
“微臣谢皇上。”
王泰心中一颤,赶紧站了起来。
说话的那个人,肯定是那个历史上让无数后人扼腕叹息的崇祯皇帝了。
“王泰,你抬起头来。”
崇祯的声音又响起,仿佛有一丝期待。
王泰不由得一怔,正在犹豫是不是抬起头来,高起潜的声音颤抖着传来。
“王泰,还不赶紧抬起头来,让陛下一观!”
王泰赶紧抬起头来,向着前面的方向看去。
“王卿,你好年轻啊!”
崇祯的赞叹油然而生,王泰看着眼前几步外容颜憔悴,仿佛四十不惑的中年人,不由得一怔,恍然若失。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华发早生,大明的江山,压在他的肩上,似乎已经不堪重负。
王泰眼中的迷惘和怜悯看在眼中,崇祯不由得一怔。这种眼光带来的复杂的情感,自他成年起,似乎不曾有过。
“吭吭!”
高起潜轻轻咳嗽了两声,王泰一惊,赶紧低下头来,诚惶诚恐。
“陛下,微臣初见天颜,忘形失态,还请陛下责罚!”
刚才惊鸿一瞥,他大约看清楚,里面除了和他一起进宫面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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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起潜和杨嗣昌,另外一个老太监,应该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承恩了。
“王泰,你今年多大了?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眼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让崇祯仿佛想起了自己初掌朝政时的意气风发,下意识地问了起来。
“陛下,微臣今年二十二岁,平日里喜欢舞枪弄棒,看些兵书杂书。”
王泰规规矩矩地回道。天子面前,他着实不敢造次。
“陛下,王泰除了练兵统兵,屯田垦荒,是诗词大家,七步成诗,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一说,还弹得一手好琴,众人皆知。”
高起潜满脸赔笑,在一旁低声说道。
“哦!”
崇祯直起身来,眼露惊奇之色,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王泰,微微沉吟片刻。
“王泰,国事艰难,你可否做几句诗词,针砭时弊,振兴国纲?”
崇祯话音刚落,高起潜在一旁已经催了起来。
“王泰,你所做的那些佳句,快快呈于陛下!”
王泰额头汗水密布。这个高起潜,这些日子,可是没在他身上少下功夫。看来王国平、董士元这些家伙,已经把他的底细,全都“出卖”给了高起潜。
“王泰,你莫不是如朝中那些士大夫一样,浪得虚名?”
崇祯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呈现了出来。
“陛下,还请借笔墨一用。”
脑袋里千思万转,王泰立刻有了主意,赶紧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