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性再差的人,总也不至于把当天发生的事都忘掉。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得了健忘症。
“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好像另一个我写来的小纸条。”鲍洪斌拿烟的手开始有些颤抖,看来这件事的确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老板让我去吴斯家那里监视他和行动队的人交接研究报告,为什么?算了,这不是我这种小人物猜的透的。”
“老板让我隐形跟着张啡混进ICU,观察情况,没想到张啡的表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电话中老板似乎没怎么生气,他不是想搞掉这个吴斯吗?”
纸条到这里为止,记录人的口吻似乎还比较轻松,但之后就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了。
“老板要我去当杀手的帮凶!!不过吴斯没死,那个杀手反而废了……我会不会被查出来?我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纸条虽然还是自己的笔迹,但是从这里开始就越来越缭乱了,有的地方还有水渍。
出现的位置也从口袋里,变成了袜子里。
而且这些纸条不再被粘在日记本上,从这里开始,全部纸条,每次都会一起出现在袜子里。
每次,都会多一张。
每次,他都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些纸条般惊慌失措。
记忆可以被抹去,但由此带来的紧张、焦虑、压力,却是一系列生理反应,不会随着记忆的消失就立刻跟着消除。
加上记忆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空白,鲍洪斌开始出现了一种不真实感,仿佛时空中还有另一个自己。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变成了穷凶恶极罪犯的帮凶……
他是混过社会,但都是小打小闹罢了,最多喝完酒打个群架,吹吹牛批。
他只是个某天突然觉醒了异能,有点膨胀的市井小民。
这种超出他承受极限的惊悚体验,经常重复,每次都相当于是第一次。
大量负面情绪的积累,真实和虚幻的错位,让鲍洪斌已经几近崩溃了。
“为什么不去报警?或者直接去特事科报案?”
鲍洪斌颓然摇头:“老板不可能失败,我如果去报案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死的很惨很惨……”
自己刚要驳斥他这种无稽之谈,却看见他眼中满是无助,嘴唇颤抖:“这个念头,就像在我心里扎了根,我根本摆脱不掉……就像我跟你说从悬崖跳下去摔不死,你敢跳吗?我不敢……我不敢呐。”
吴斯眉头蹙起,这听上去像是被施加了强烈的心理暗示。
嚓!
鲍洪斌似乎实在忍不住了,哆嗦着用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烟,猛吸一口,声音终于平稳了一些:“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疯的,也许现在已经疯了。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最后真的死了,也比现在轻松的多。”
什么都不知道……比现在轻松的多……
电梯间憔悴的鲍洪斌……回异能科……轻松一些……忘了给过自己纸条……刚刚去了厕所,大概是看纸条吧,又变得不堪重压的样子……
而异能科有让他轻松下来的东西,或者说,让他变得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在异能科里的是……喝着矮脚乌龙的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