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宸登时吓得张口结舌又苦不堪言。
想想当初不让他插手此案者,亦是府尹大人,现如今,却又强加给他一个三日之限,直教人猝不及防。
傻眼之余,却并不慌张。
反正凶手是谁,他业已了然。
李书办走后,他独自坐在椅子上静了一会儿,回忆梳理案情的同时,思忖起了对策。
要想缉拿凶手归案,维今之计,必须先找出某位关键人物——正是那个夹杂在死人堆里,与所有人都保持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药郎。
眼前当下,追查出他的藏身之处,才是关键所在。
只要将他揪出,还愁凶手不露面吗?
如此想着,虽说时间紧迫,他还是先访了四海酒肆一趟。
冯无病自然已经听说了三日期限的事,对此深表快意,还当着他的面大赞了府尹一番,说他真是深谙用人之道。
他无言以对,毕竟再想杀人,也得惦记正事要紧。
打听之下,原来冯无病对这桩案子的粗枝末节亦十分上心,按他所说,毕竟死得都是些专骗女人钱的恶棍,是男人中最令人不齿的恶徒,这回的凶手真是大快人心。
童玉宸听得心里发慌,拍了一下桌子,再次重申:“我管他是仁是恶,是好是歹,他如今挡在了我的活路上,我就必须缉他归案。”
冯无病拿起茶盅,摇头笑开:“急什么,我何时说不帮你了?”
童玉宸登时脸色一转,静静坐回,满心期待。
只见面前人慢悠悠饮干清茶,双眼半睨,停了许久,作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状,到最终,总算缓缓开口,“这茶霉了。”
惹得童大捕头一举抽开了睚眦刀。
“别急。你要找的那位郎中,”微微一笑后,冯无病终于将话峰扯回正事上,“过去曾炼过几天炁,可这人不学无术,对修行之事毫无兴趣,倒是在配药制香上略有小成,后来师门见他心术不正,便将他驱逐,这才沦落成街头巷角不为人问津的小郎中。”
童玉宸小声附和道:“原来如此!”一边说着,一边恭恭敬敬地给冯无病续了盏茶。
冯无病眄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人姓周,叫周良有,为人疑心病重,在莹月布庄被毁后,就匿潜到了暗处。我的人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他如今的藏身之处。”
“在哪?”童玉宸瞪着大眼问。
冯无病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这周良有除了药铺之外,在中京城内并无其他产业,但他有个相好住在京郊,是个收蚕织布的妇人,小院修得还算干净完整,你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他已了然,看冯无病的神情,知道此事已经十拿九稳,操起睚眦刀正欲起身,突然又想起另一件更为要紧的事,复又坐回,再度向冯无病打听:“你既然已经帮到这儿了,可否再帮我一个忙,我还想再向你打听一个人。”
冯无病摊开扇子,慢风拂挹着鬓角,淡然地说道:“别白费心力,那个凶手的来历身份,在下一概不知。”
“这……”不由童玉宸苦苦一笑。
不得不说这人真是有些灵性,怎么自己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猜中问题了呢?转而心道。
冯无病遂将那妇人的住处详细述与他听。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作逗留。半晌,当他按着睚眦刀与四名手下汇合时,四海酒肆已经离得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