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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尚书施压

只过了一日,中年文士便调查清楚了,晚上等老者下衙回府后,立刻向他回报道:“老爷,问题出在咱们自己身上!”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等会再说,到了书房,这才问道:“怎么回事?咱们这边出什么问题了?”

中年文士冷冷道:“您还记得那名被王进提前送出去的女孩吗?”

老者目光一锐,道:“老夫记得让谢沉去处理了那女娃。”

中年文士一字字道:“谢沉没有杀那女孩,她还活着!前日她拦着朝廷派去突厥的马队申冤,恰好被武宗保给碰到了!”

老者目中冷光一闪,道:“去将谢沉带过来!”

中年文士拱手退下,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身后多了两名侍卫,他们押着一名高瘦男子进来了。

老者一拍桌子,冷冷道:“谢沉,你好大的胆子!”

那高瘦男子脸色微变,道:“老爷,您、您指的是什么,属下不明白。”

中年文士冷哼道:“谢副统领,你就别装傻了,老爷让你去杀那名逃脱的女孩,你为何没有下手?”

高瘦男子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老者厉声道:“谢沉,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沉慢慢跪在地上,嘶哑着声音道:“老爷,那女娃与我家媛媛年纪差不多大,看见她我就想起了媛媛,我实在下不去手啊!”

老者勃然大怒,将茶杯掷向男子,怒道:“混账东西,这算什么狗屁理由,老夫的大事都让你给坏了!”

谢沉急道:“老爷,属下虽没杀她,但将她舌头割了。她一商人之女,那么小就离开父母,不可能识字,又不能说话,绝不会透露咱们的事!”

中年文士冷冷道:“谢副统领,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有人已经开始调查这案子了!”

谢沉一愣,惶急道:“不,不会!绝不可能!”

老者叹了口气,道:“谢沉,你跟了老夫十几年,老夫一向很信任你,但这一次,你太令我失望了!”

谢沉惊恐不已,连连叩首道:“老爷饶命!”

老者冷冷道:“我这次若饶了你,以后老夫的命令就成了一张破纸,还有谁肯听!”

谢沉一咬牙,陡然起身,纵身一跳,朝着窗外掠去。

就在这时,书房屏风后闪出两人,一人抛出一根飞爪,扣住谢沉两条腿,将他拖回了书房。

不等谢沉起身,其中一人拔出柄短刀,在手掌转了几圈后用力扎下,穿过谢沉咽喉,刀尖在即将碰到地板时停了下来。

“嗤”的一声,那人回刀归鞘,与另一人又重新隐身到屏风后面。

老者用一块手帕捂着鼻子,皱眉道:“将尸体和血迹处理一下。”说着离开了书房,中年文士跟了出来。

老者沿着走廊,来到另一间小些的书房,一路上脸颊不住跳动,似乎怒气还未消退。

在桌案后坐了好一会,他缓缓说道:“文嘉,你持老夫贴子,去请刑部闵尚书来一趟!”

九月初十,沐假日。

武宗保跟着管家,走在诸葛府的走廊上,经过一间庭院时,忽然瞧见两名老者正在下棋。

其中一人身材矮小,须发雪白,满脸红光,瞧起来也不知有多老了,就像只老人参一样。

另一人年纪小一些,只有一只手臂,神色漠然。

武宗保虽从未见过二人,但立刻猜到两人身份,走到两人身边,见礼道:“见过杨公、诸葛公。”

那矮个老者正是诸葛三元,他养生有道,年近九十,依然老当益壮,连武则天也常常向他请教养生之术。

另一人则是杨铉。

当年杨铉告别武承嗣后,跑到幽州一个普通村子当铁匠,无意中在村子里发现一名练武奇才。

那孩子叫杨涟,杨铉将他收为关门弟子,将一身武艺悉数传给了他,等杨涟长大,朝廷忽然开了武科。

杨涟心中一直想离开村子闯荡一番,只是舍不得师傅,杨铉瞧出他心思,而且他也静极思动,便随同杨涟一起入京参加武举。

作为有史以来的第一届武举,一下子将四方各地的民间高手全部吸引而来,场面之盛大,令许多洛阳百姓至今难忘。

其实江湖人也私下举办过武林大会,但规模绝不可同日而语。

当初的武林大会第一名也来参加了武举,结果连十六强都进不去。

以杨涟的武功,也经过几番苦战才杀入决赛,只可惜最终还是不敌另一名叫上官会的男子,屈居榜眼。

后来武状元上官会拒绝了女皇授官,女皇竟然也不生气,让他离去了。

杨涟以武榜眼的身份,进入大理寺担任寺丞。

杨铉年老多情,不愿与这名弟子分开,便也留在洛阳。

凤舞、凤盈等人得知他出现在洛阳后,都过来看他,合力给他买了间宅子,恰好在诸葛府隔壁。

自此杨铉便在洛阳养老,他也没什么朋友,刚好诸葛三元退休后也孤单的很,两老头凑成一对,平日经常比武下棋,倒也成了好友。

诸葛三元抬头看了武宗保一眼,笑眯眯道:“你是周王府的四郎吧?”

杨铉听到后,这才瞟了武宗保一眼。

武宗保恭敬道:“是的,父王经常与我提起两位。”

诸葛三元捻须一笑,对杨铉道:“老杨,四郎如今和当年周王殿下一样,担任大理寺少卿。”

杨铉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诸葛三元顿了一下,神色转为凝重,望着武宗保说:“四郎,如今朝堂充斥着一股浊气,望你能像你父亲一样,激浊扬清!”

武宗保朗声道:“是!”

杨铉忽然道:“除尘涤垢说来容易,做起来确有数不尽的危险,你行事切要小心,尤其是注意自己的安全!”

武宗保答应一声。

与两名老者告别后,武宗保来到书房,诸葛南早已等候多时。

“宗保,坐,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

武宗保哪有那么好耐心,问道:“诸葛叔叔,你让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诸葛南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是不是在调查王进的案子?”

武宗保昂首道:“是!”

诸葛南叹了口气,道:“这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下,王进的案子我去看过案宗,并没有什么问题,你不必浪费精力在上面。”

武宗保眉头一挑,道:“诸葛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王进的案子?”

诸葛南道:“是刑部闵尚书和我说的,他说这案子已经定案了,你刚担任少卿,还不懂办案程序,让我提醒你一下,以免浪费时间。”

武宗保目光灼灼道:“诸葛叔叔,我想问你一句,如果王进的案子是件冤案,你会怎么做?”

诸葛南眼角一跳:“这不可能吧?”

武宗保一字字道:“我已掌握确凿证据,这就是件冤案!”

诸葛南沉默少许,面色凝重道:“如果真是冤案,你就放手去查吧,我会全力支持你。”

顿了一下,他脸色忽的一变,道:“宗保,如果这真是件冤案,那闵书贞对我说的那番话,只怕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武宗保心中松了口气,他还生怕诸葛南也被对方买通了,冷冷一笑,道:“我也瞧出来了,他是想向您施压,让我不要再调查这事。”

诸葛南恼火道:“原来是这样,我说那老小子说话时怎么带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武宗保正愁没人跳出来,见这位闵尚书冒出头来,立刻便想去找他,拱手道:“诸葛叔叔,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也不等诸葛南回答,便离开了书房。

一离开诸葛府,武宗保便带着小安朝刑部去了,小安问:“少爷,诸葛寺卿找您做什么?”

武宗保冷笑道:“刑部尚书找上他,让我不要再查这案子了。”

小安吃惊道:“刑部尚书?他为何突然不让您调查,莫非……”

武宗保冷冷道:“再明显不过啦!他要么是受背后主谋所托,要么他就是主谋!”

小安迟疑了一会,小心翼翼道:“少爷,刑部尚书可是从三品的大官儿,比您的官职都大,您可不能殴打他呀!”

武宗保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小安低声道:“这里毕竟不是长安,我觉得您还是应该注意一点。”

武宗保哼道:“你放心,你家少爷也不傻,不会光明正大去教训一个尚书的!”

“那您找他做什么?”

武宗保目中冷光一闪,道:“动手之前,总要先确认一下,看他是不是真有问题,以免打错人了!”

小安惊道:“少爷,您还是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