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她便也不常坐在真身前同胥芜自说自话了。
更多时候,她都在同洛白一起与山精妖怪们玩耍。
她从前不善言辞,又常常问些叫人答不上来的问题,活像凡间恨嫁的老姑娘。是以山中的精怪们虽喜爱她也尊敬她,却不大愿意同她讲话。
自捡回了洛白后,他迅速被谷中的山精野怪们接纳,谷中氛围也较从前大不相同。小雀鸟们围着他唱歌、小兽们围着他跳舞。小精怪们亦围着他,嚷着要听他讲故事。
那关于凡间威武将军征战沙场的故事、九重天上小仙官和美貌仙子的故事,以及魔界的魔君冲上九重天大开杀戒的故事。小精怪们百听不厌、心驰神往。
他为谷中素有恩怨的妖怪们调解、哄着调皮的小妖午睡、也同迷路的凡人畅谈。在这世间,他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总能说出令人心情愉悦的话语来。
洛白太讨人喜欢了,胥箬会喜欢他,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她期待了太久的情爱,真正得到的时候,却小心翼翼起来。
她的心思细腻又柔软,但偏偏洛白会温柔抚平她所有难以启齿的落寞。
例如在小精怪们围着他讲故事时,伸手将被挤在外围的胥箬拉至身旁。又例如他会在察觉到危险时将胥箬护在身后,哪怕他的术法远没有胥箬强大。
再例如,在有美艳狐妖想同他灵修时,他都会敛起笑容,直白地看向胥箬,道一声:“抱歉,我另有人选了。”
他的情爱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她兜头罩住,护得严严实实,却又渗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如此,便是爱了吗?”胥箬常常如此问自己。陪伴、关怀、照顾,似乎从前她所听到的爱情,皆是如此,洛白样样都做得极好。
“这自然是爱呀,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也再没有比这更真挚的情意了。”牡丹花妖手捧话本说得认认真。
“可是隔壁山头的狐狸婶子,也常道打架拌嘴的才是真夫妻,相敬如宾的是……”胥箬皱着眉头,话说一半,便被打断。
“是什么呀!没有的事,可莫要听那臭狐狸胡言乱语,她那是因为寻不到可与之相敬如宾的良人,才说打架拌嘴是常态,狐狸啊,惯喜欢如此行事的。你若给她寻一位洛白这样的夫婿,你瞧她的嘴可不乐开了花儿去。”
见胥箬仍旧眉头紧锁,牡丹放下了手中话本,推了推她的肩,又感慨道:“如此伴侣,当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见呢,偏偏被你捡了去,姐姐我啊,都快要嫉妒死了。”
“唯一的缺憾嘛,就是命短了些,凡人不过百年寿命,凡人与妖之子想必也增不了许多的寿命。届时你成了仙,渡一渡他,便可做那人人艳羡的道侣了。”牡丹花妖掰着染了凤仙花汁的指头,已经开始为胥箬盘算起了将来。
期许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从前没有设想未来,也就没什么期望可言,只一日一日糊涂地过着。可如今将未来设想得这般美好,又越发的神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