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默默在心里为自家主子竖起了手指。
他家主子哪会有闲情逸致给一个小屁孩买点心,那油纸包中定然装着芙蓉酥。
而且掐算时间,这次对弈结束的这般快,显然是主子与陛下没有了以往的耐心,只怕此番将陛下被杀的是片甲不留。
叶清染起身,含笑对程昱道:“又让你破费,劳你惦记叶辰了。”
“叶小姐才是客气。”程昱眉目轻弯,温和含笑的望着她,“我总归也可算叶辰的半个师父,给他买些点心岂不理所应当?”
南风暗叹主子玩得一手好阳谋,在得知自己买的东西不合叶小姐心意后,转而送给叶辰反是博得了叶小姐的好感。
果然,聪明之人在何处都不会犯傻。
程昱语落,似才看到站在叶清染身后的温文,眸中中飞快的划过一抹不同以往的色彩,笑容却依旧温和,“这位是……”
“温文,我在邺城识得的一位江湖好友。”叶清染的语气显得很是随意,似乎全然没有将温文放在心上。
介绍了温文之后,叶清染又与温文道:“这位是威震镖局的少东家,程昱,程公子。”
程昱并没有因这份客气而有丝毫的开心,心中某处反是如同被一只手狠攥了一下。
她对谁都温婉有礼,对温文看似淡漠,可实则在他眼中却是另一种亲近。
但程昱嘴角的弧度却没有丝毫变化,浅笑着拱手与温文道:“温公子。”
温文扫他一眼,沉默不语。
叶清染忙道:“程公子莫要理会他,他就是这般模样。”
叶清染挽袖请程昱落座,曹蕊虽不清楚怎么回事,咱总觉院内气氛不大对,找了个借口便捧着装草药的簸箕逃遁离开。
“看温公子气度不凡,不知出身何门?”
温文虽是坐了下来,却仿佛屏蔽了五识,一眼不瞧程昱,更仿若未闻。
南风皱眉,总觉得这个人是他所见过的那些不可一世的人当中,最为让人厌烦的。
莫非……是因为他是那些人中长得最为俊美的?
叶清染对程昱笑了笑,稍稍偏头,给了温文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温文抿抿唇,心口起伏一瞬,似乎在强压怒意,视线触及身侧的叶清染,方才冷冷道:“无门无派,自成一派。”
程昱却未有丝毫计较,依然笑得谦和,“看来我所料不错,温公子果然天资过人。”
两相比较,叶清染都替温文觉得颊边发烫,偏生当事人却全然未觉。
三人之间一时静默无声,就连叶清染都感觉氛围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她正思索着该如何终结这个令人窒息的场面,恰好南风正在指导叶辰学习射箭,叶辰脚步虽还算稳,但手一直抖个不停,莫说中靶,木箭射出无一丝力度。
程昱见状,开口道:“你先莫想着瞄靶,眼中只盯着箭尖,放空所有,只管射出这一箭便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温文却忽的冷笑出声,语气中满是轻慢,“若是不懂,便莫要开口,误人子弟。”
南风这就不能忍了,他家主子八岁便可在飞驰的马背上射中箭靶,说谁不懂呢?
从程昱迈入后院那一瞬间,温文对他便有一种无需理由的厌烦。
“该说时不说,现在少说两句行吗?”叶清染面上虽挂着笑,但出口的却带着几分咬牙启齿,更隐有警告之意。
温文脸色更沉,虽抿唇不再言,但自他那起伏的心口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甚是糟糕。
温文性情沉冷,本就无甚耐心,此番又因一个外人被叶清染警告,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弑杀之意,就连树上那窝叽喳欢叫的雀儿都让他觉得甚是心烦。
程昱抿了口茶,倏然轻落茶盏,开口道:“温公子天赋卓绝,可无师自通,想来箭术自也高明,不知今日可否赐教?”
叶清染颇为诧异的望着程昱,这个温和的仿若没有脾气一般的人竟然主动求战?
程昱迎望叶清染,轻和一笑,宽慰道:“我的箭术尚可,叶小姐不必担心。”
叶清染:“……”
她那是惊讶,并非担心啊。
不过转而叶清染心中便已了然,程昱毕竟是威震镖局的少东家,自幼习武,江湖中人脾性再好,也断容不得他人怀疑自己的身手。
不过,温文是不会应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