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周大嫂气急败坏的喊:“乔磊军,你跟你姐一个德行,我们家老母鸡刚下的蛋你也偷,给我拿出来。”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这不是我姐家啊?是我姐家我拿两个鸡蛋怎么了!”
院子里,周大嫂正叉着腰,对着一个少年大骂。
而那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个七成新的袄子,半长不短的头发像个鸡窝一样,他手上攥着两鸡蛋,躲开周大嫂的拉扯,不甘示弱的和她对喊。
“什么你姐家,你这个小偷,那鸡蛋要留着给我家大宝吃的,你乔磊军是什么东西。”
“我是我姐的宝贝弟弟!!”乔磊军躲了半天,但还没躲开周大嫂的拉扯,眼看鸡蛋就要被抢回去了,乔磊军一瞪眼,啪一下把两鸡蛋在脑门敲开,直接仰起头,就这么把生的蛋液灌倒了嘴里。
周大嫂气的跺脚,拿手恼火的拍乔磊军后背,乔磊军穿着厚袄子,压根不疼,任由周大嫂拍,他只满足的舔舔嘴唇,回味鸡蛋的美味。
这一幕把逐月惊呆了,先不说那鸡蛋是不是生的,刚才听周大嫂说,这鸡蛋可是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连洗都没洗,乔磊军就这么直接往嘴里灌。
逐月胃里翻涌,差点吐了出来,乔磊军用袖子擦了擦嘴,回头一看,见着逐月,眼睛一亮,一路小跑过来。
“二姐,你从城里回来了,给我带吃的没,真是的,你说你要回来也不跟娘打个电话,还要别人告诉娘。”
逐月看到乔磊军伸过来的手乌漆嘛黑,忍不住后退一步,避开他抓自己袖子的动作,开口道:“娘找我什么事。”
乔磊军不满的看向逐月:“没事你回乡也要回家看看啊,难怪娘说你在城里待野了。”
“行了,走吧,我跟你回去看看。”逐月看见乔磊军,见他鸡窝一般都头发和袖口和领口的油渍,太阳穴突突跳,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这具身体的状况,虽然不至于像乔磊军这么夸张,但也好不了太多。
乔磊军没动,逐月往下走了个台阶,皱眉道:“走啊,愣住干什么。”
乔磊军撇嘴:“你从城里回来,没带点东西啊?”
在院子里生闷气的周大嫂站起身,警惕的看向逐月,想起了昨天周良提回来的那些东西,那些可都是好东西,绝对不能让乔胖子拿去补贴乔家。
乔逐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里无语,折身回了房间,拎出一个布包,对乔磊军道:“走吧。”
“好,姐,我帮你拿。”乔磊军喜笑颜开,领着包跑得比逐月还快,仿佛他不是来接逐月的,他是来扫荡的。
逐月摇了摇头,跟了出去,周大嫂在后面喊:“乔胖子,不准拿我们家的东西走!”
“那是我的东西,周良带回来的东西不是昨天就让你收起来了吗。”逐月没回头,不在意的说道。
“吃里扒外,你的东西还不是拿周良的钱买的。”周大嫂在后头恨的咬牙,乔家都是堆土匪,每次来都要搜刮点东西走,也不知道那些包里是些什么,真是气死人了。
乔家和周家并不是一个村子,周家是在大埔村,乔家是在乔家村,两村相隔不远,走路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逐月回村的时候,村民们都挺惊讶,有比较熟的大姐和逐月打招呼道:“呦,月儿,嫁到城里头就是不一样了哈,衣服都是新的,人也干净精神了。”
逐月看了看自己新作的棉衣,笑了笑,没说话,她和村里的人都不熟,多说多错。
逐月和乔磊军走过,在门口坐一块搓草绳的妇女们叽叽喳喳,刚开口和逐月打招呼的妇女撇撇嘴,开口道:“真当嫁城里了不起,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
“马大姐,人以前也是个鹌鹑性子,那次见人打过招呼?”
“说得也是,谁想到咱村那么多年轻姑娘,偏就这么个胖子命最好,不显山不露水,结果一出嫁就嫁到城里享福。”
“谁说不是呢,你看乔家以前那破落样子,一到冬天,一件棉衣还要轮着穿,现在有个城里女婿,把儿子也弄城里了,三天两头还能见着乔寡妇去周家拿东西回来呢。”
“也就乔寡妇那么作,也不给她女儿想想,要她女儿因为她这个妈让女婿家里烦了,吃亏的还不是乔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