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崇介打着哈哈,这封雪国确实有意思,当年乌巢国嚣张到都敢叫板韦朝,现在你灭了他却来臣服于我,这真是财来人不知啊,风水还会这样转的嘛。
“我家鹿爱卿,不是说一同前来吗?”崇介看上去非常想见见那个,曾经一直陪伴他少年青年时期的好伙伴。
“没有陛下诏令,北门大人不敢擅自进京。他在圣朝乃戴罪之身,不赦难来。”
“怎么,怎么就是戴罪之身呢?”崇介打着呵呵讪笑,下面一帮群臣也一同赔笑起来。
“哦?不是戴罪之身?!那许是边境遥远,消息滞塞所致。北门大人家据说已经因为勾结外敌,满门皆灭,一个个没了音讯呢!”
皇帝一时尴尬,看向瞿子良。
“有,有,怎么没有?还有人的。”瞿子良赶紧献殷勤,“当年鹿亭观大人被人牵连,出错在先。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当年责罚,并非因鹿大人之事迁怒鹿家,并不是并不是。”
瞿子良若不是这些年混迹官场,此刻应是汗如雨下。
“哦!”王子大喜,“那鹿大人一定会高兴坏了。”
瞿泽林一看崇介的眼睛里,此刻有点怪罪他当年一手灭掉一门的意思,搞得现在处境如此尴尬。他必须为自己的言行找到借口。他发难道:
“北门这也没有回来,我们怎么知道那个灭了乌巢国的功臣,一定是他呢!”
“嗯。鹿大人就知道有人会这样问。所以他让我们带来了一件信物。”
王子一边吩咐人拿上来,一边睥睨了眼神,揶揄道:
“这位大人,您为何总是不肯承认鹿北门大人为国有禄功呢!连我们封雪国的人都对他敬佩不已,何况他的母国!”
“那他为什么不敢回来?”
“刚刚小王不是说了么,他在贵朝乃是戴罪之身,不能回来。若是能开释身份,我想鹿大人一定千里奔驰,星夜前来!”
“那就免去……!”原来是想要平反,这个容易!崇介一开心,几乎要脱口而出。
“陛下!”刚刚还唯唯诺诺的瞿子良,此刻毫不犹豫地出声打断,崇介仿佛被瞿子良这老东西给钳制住了一样,乖乖收声。
落放王子一看,冷笑。
王子的随从已经将东西递将上来,王子道:
“北门大人并无虎符在手,没有什么可取信朝廷的信物。唯有这块腰佩,刻有鹿门族徽,如果他家中尚有人,哪怕是一个仆人,也可以认得出来的。”
“还哪里来的仆人哦?都死绝了!”大臣们议论纷纷,看向当年抄检鹿家的瞿泽林。
鹿府当日便死绝了,当院仆从一个不留,隐约听说好像有一个死不瞑目的老二,多早年就说要病死的人,这十几年过去,怕是早成白骨了。
“禀皇上,鹿家,并没有仆人在籍。”瞿泽林直通通道。
“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皇父当年说了满门抄斩吗?”
瞿子良心里一百个卧槽,他没说还是你没说?不是你们说我费劲巴拉地去干?
是的,当年皇帝并没有亲口说出这一命令。
但是事情怎么就做成这样了呢?
鹿亭观死在当堂,鹿南庑抗旨被杀,梅姨娘袭击朝廷命官被杀,鹿西尘畏罪自杀于软轿之中,瞿泽林那一围,看似没有杀戮一人,却让鹿门形同满门抄斩。
剩下的鹿东厢,原本就是被病榻抬进抬出的人物,因为瞿泽林猫玩老鼠的变态心理,才得以苟延残喘。
“瞿爱卿,当年这事,是你亲手督办,他的家中,可还有家眷啊?”崇介再次追问,眼神莫测。
瞿子良瞅这架势,这时候就是生,也要当场生出一个人来。
“有!”瞿子良想,那鹿东厢多半死了,此刻派人出去假意宣召,再应付一个人进来冒充就是。
或者,鹿家那个鬼魂一般的人,还活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能上完这一回堂再死。
“去将鹿家二少接进宫来。”
有人领命而去。
大家席间吃喝,多数人食不甘味,都在等着看那鹿家白骨,如何当堂出现。
“回陛下,鹿东厢殿外待召。”
瞿子良心下一舒,省的做冒充之事。反正一个病痨鬼,来了也无济于事。
只有瞿泽林心里咯噔一下,鹿东厢当真还没死?当时放过,不知道是因为西尘,还是因为什么,他就想留着一个人,看着他的罪恶昭彰,他得有人看着他的手段,才能解了他的心瘾。
平时已经全然忘记,他记得有一年好像有个派去打探的人说了一句:鹿东厢肺痨,时日无多。
那话听着才正常。
怎么拖到现在还没死?那真是少伸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