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玉迷迷糊糊醒来,直到镯子磕了铜盆发了响声儿,她才有些醒神,抬起手臂见到腕间的镯子,有些疑惑地转了转,问一旁的初九:“这是我的镯子?”
初九来宫中也有些日子了,平日里又有着潇潇与珠络儿的提点,见此刻屋中人多,便只道:“是小姐首饰匣子中的。”
林玉虽仍记不起来,却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坐到一旁妆镜前,让珠络儿替她梳头发去了。
因着不日便要去琼花行宫参加马球赛,六皇子与平元公主身为皇室子女,自然是要随行的,总有些事情需要提前打点准备,尤其是六皇子,既有功课,又被派了些差事,更是脱不开身。
林玉无事,也并无打算出门,待午后人尽散了,只她与初九在屋中时,才将晨间未解之事问与初九。只是初九也不知晓林玉这镯子从何而来,这便是有些蹊跷了。
林玉回忆昨晚的事情,她白日里并未佩戴玉镯,回到红李宫已是月上中天,那时她虽有些困顿了,却也记得并未再有何人到访,且一路上初九都跟在她身边,显然是回宫后的事。
俩人细细推敲,便大致猜测是初九出屋清理浴房时发生的。时间,地点,物品,林玉只想象出一人,只是这行径有些奇怪,身为皇帝,不说排场不排场的,便是好歹也该知会一声,悄没声地塞给她只镯子算怎么回事?
林玉心里有了些底,便踏实睡了个午觉,起身后,佯作随意同一旁替她收衣裳的珠络儿闲话,旁敲侧击出昨晚皇帝办了场小宴,直至亥时才散场。
如此说来,时间上倒也不无可能。林玉倒是不大担心自身安危,只是这镯子虽珍贵,却有些烫手,皇帝若大大方方赏赐,她收了再谢恩便是,或是她自恋一些,猜测皇帝以镯诉情,她也好委婉拒绝,如今皇帝不曾明言,想必这物件儿并未走内务府记档,许是出自皇帝私库,他一时兴起便给了。她收着,需不需要谢恩?她不收,皇帝没有具名,她自己不好提这话茬儿,当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只是林玉向来心性开朗,烦恼一阵,便抛在一旁,虽则喜爱这镯子,还是让初九仔细找匣子收了,她不是个安静的人物,免得让她一不留神磕了碰了,那也太可惜了些。
这几日六皇子和平元公主怕是都不得空,林玉昨日同两人聊起往后出宫后的生活,三人一致同意开发点产品做生意,毕竟旁的事小,银子事大。奶茶店、点心铺子、火锅店都在几人考虑之中,但林玉最想开的,却是美容院,若非没那份手艺也没处采购机器,林玉真是想开这大元朝的第一家医疗美容医院,那可是全天下女人的福祉。
退而求其次,开家美容院也不错,林玉长了一身懒骨头,她打发闲暇最爱的便是去做按摩,不拘什么项目,身子一躺,眼睛一闭,接下来便是惬意时光。其实这古代也不乏捏肩捶腿的丫头,手法似乎不那么专业,至少林玉还没碰上,她便想着开家美容院,赚钱是其次,养着几个可心的手艺师傅随时享受欢乐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林玉打听过,宫中已有精油、香水这一类物事,潇潇有曾替她去内务府领了一些,物以稀为贵,只领了两小瓶来,一瓶是茉莉香,一瓶是桂花香,平元公主那还有乳香以及檀香的。林玉不懂制作精油的详细办法,若是姗姗在就好了,姗姗是化学系学霸,这些对她简直是小儿科。在自己尝试几次蒸馏失败后,林玉终于认清现实,她似乎,只懂享受,毫无技能在身,当真有一日她出宫了,她怕是只能出张嘴给出出主意,顶破天出些银子参股,技术骨干的位子和她不沾边。
林玉这边厢正沮丧着,并在沮丧中要了几份点心之时,有内侍来传信,说是太后回宫行程推迟,念及林玉在宫中憋闷,让她同两位公主作伴,一道去琼花行宫散心。
谢了恩,林玉还有些恍惚,随即一哂,怕又是皇帝搞的鬼。
说归说,闹归闹,不拿出宫当玩笑。林玉当即令潇潇去给平元公主传话,将这消息告诉平元公主。
晚间儿,平元公主便领了随侍来了红李宫。林玉这边桌上的碟儿碗儿尚未撤干净,见平元公主来了,便拉着她手进了内间,让宫人们自行找乐子,不必在跟前伺候。
“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二人才一落座,陈雨慈便有些急切地开了口,只是言语中满是八卦意味。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人传的是太后的口信,我只见了个内侍。”林玉摊手。
陈雨慈歪头略思忖了片刻,缓缓道:“怕不是父皇要在你跟前一展雄姿?”却又摇头,“我已有四五年不见父皇打马球,他素日里便是活动身子,也只是同师傅们或是御林军中的好手过招,看不上马球这样的小孩子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