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灯会不若上元节热闹,却也足够林玉玩耍了,其实多是些猜谜、放花灯的传统玩意儿,但总归比在家中、宫中有趣得多,林玉同郭云沨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早不是方才那淑女模样。
期间又在各处小摊上吃了小馄饨、玫瑰甜沙圆子、月桂糕等各色小吃,皆是由郭讼买单,林玉倒也不同郭家兄妹客气,只想着日后回份礼就是。
眼见已过亥时,林玉想着该是告辞回府了,郭云沨却道城东的大教堂今晚有祈福活动,邀林玉同去。
城东的教堂?那不就是她曾去过的那座?自然了,京城中也唯有此一座教堂。
比起教堂,更让林玉好奇的是,中秋节祈福活动不是寺庙亦不是道观主持,竟是在教堂吗?这元昭王朝的朝廷与百姓对西洋教义接受度这样高?
抵不住心内好奇,林玉欣然同意前往。初九与画珠留在林玉的车驾上,林玉则被郭云沨拐上了自个的马车中,郭讼骑马。郭谐方才在酒楼中已遇到同窗,想要留下一同饮宴玩乐,郭讼叮嘱了他尽早回家,又交待了侍从,便也放任他去了。
一行人到得教堂时,教堂外已林林总总停了二三十副车驾,更有不少徒步而来的百姓。郭讼身边跟着的侍从先行入内打点,不多时便有教堂中的人引着自后院驶入,停在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下了车驾,郭讼吩咐侍从跟在郭云沨与林玉一旁保护,自个却并未到前头去,而是进了院中一间屋子。
郭云沨似乎并不觉得奇怪,挽着林玉的胳膊,兴奋道:“走吧林姐姐,咱们去前头瞧瞧。”
教堂前头的场地上已聚了大量的人员,有百姓亦不乏富贵官宦人家,四周虽有一些教堂中的人员看护,但也不过十来个人。
就在林玉想着这么多人,如何方便看热闹时,郭讼指派给她们的侍从躬身引着二人进了教堂殿中。殿中零零散散落座了二三十人的样子,想来不是一般程度的非富即贵。
郭云沨此刻也收了声,二人静悄悄择了中间一排的位子坐下了,郭云沨同林玉耳语道:“再等两刻钟,传教士就会领着大家祷告祈福了。”
祷告?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然而林玉的预感确实没错,就是她想的那种,眼见着前排几人逐一做过,林玉拉了拉郭云沨的袖口,用气声道:“我先出去了。”
郭云沨诧异,拉住林玉,道:“林姐姐,你怎么出去了?咱们还没祈福呢。”
林玉张口想解释,只是这教堂中肃静沉谧,此刻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摇摇头,道:“晚些和你说。”继而先行出了教堂。
林玉尽量不引起旁人注意,待快步疾行至后院,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初九与画珠都留在车驾旁等候,并未跟随二人,故而此刻只林玉自己。
她也没想着乱跑,却又恐提早回去,撞见郭讼什么不该她知道的事情,惹来麻烦,索性寻了处没人的僻静地方,等着郭云沨。
这个时辰早该睡了,虽说和陈雨慈相认后,入睡时间推迟了些,却也不会出了亥时,此刻没什么可让她打发时间的物事,林玉靠着柱子,很快便打起了瞌睡。秋日晚间天气有些凉,她身上着了披风,倒也不觉冷。
郭讼与人议事结束,一同往前头寻妹妹,便是见着酣睡正香的林玉,二人对视一眼,郭讼是有些诧异,这样不顾形象的行径,便是连自家有些任性娇蛮的妹妹也不曾如此。倒是另一人眼中,意味深长。
“恪芝,你认识此人?”来人瞧见郭讼的神情,便已了然。
郭讼点头,道:“这是小妹的友人,今夜一同游灯会,本该同小妹在教堂中,不知如何睡在此处。”
来人微微点头,道:“你自去寻令妹吧,我先行回去了。”
“公子慢走。”郭讼施礼。
若是林玉醒着,她大约能辨认出,那人正是数月前曾在教堂中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