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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岁月是无情的刀

楚寒露一听,拿着手机点击屏幕,“这样吧,咱今晚吃水饺吧,惊蛰最喜欢吃水饺,小区门口那家山东水饺包的饺子跟妈妈做的一样,肉多实在,惊蛰,吃啥馅的?皮牙子肉、韭菜肉、还是白菜肉?”

高惊蛰一听说有饺子吃,怯怯看了眼身旁的高小寒,他克制着自己的喜悦,口水又流了一串,“二姐,二姐。”

楚寒露知道,表弟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吃啥馅,让她帮着拿主意呢。

“那就各30个行不?”楚寒露凝视着高惊蛰纯真无邪的双眸。

“嗯嗯。”高惊蛰开心的使劲点头,一串口水滴落在上衣的衣襟上。

晚饭后,高惊蛰洗漱完,进了卧室的门挨着枕头就睡。

屋子里传来一阵鼾声,均匀而绵长。

楚寒露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羡慕地说道:“惊蛰无忧无虑的,真好。”

高小寒洗刷完碗筷,解下围裙。

惆怅的眼神望着蹲在卫生间门口洗袜子的楚寒露,剪成短发的二姐早已失去了往日娴雅的气质,“姐,记得以前,你一直挽着发髻,盘着头,多有气质呀。你留个短发,就跟中年妇女一样。”

楚寒露苦笑道:“我都是小五十的人了,可不就是中年妇女吗。小寒,你咋不开心,是不是被舅母的病给闹得?”

高小寒没吭气,走到客厅沙发旁看着贴在墙壁上的一张时间安排表。

她一看就知道是二姐楚寒露制定的计划表。

一、每天八点起床。

二、周一到周五的九点半出门,十点钟到单位;周六上午打扫卫生、洗衣服,下午送快递;周六全天送快递。

三、下午七点吃晚饭,八点开始送外卖。

四、晚上十二点准时休息

高小寒念完墙壁上的计划表,愕然地问道:“二姐,你这身体,还打三份工?!”

楚寒露将清洗干净的袜子平摊在暖气片上,“我不能闲着,一空闲下来,就胡思乱想。给简单买房子要还房贷的。”

高小寒义愤填膺道:“二姐夫就不管简单嘛?!”

楚寒露低声为简朴辩解道:“简朴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年多给简单5万元的生活费。”

不知为什么,即便她跟简朴离婚了,仍不愿别人误解简朴。

高小寒从二姐的话语中,闻出了关心的味道,她问道:“二姐,二姐夫虽话不多,可还行,为啥离婚呀?”

虽然高小寒话语是浓浓的关心,丝毫没有八卦的味道。

可楚寒露却不想再提往事,黯然地说道:“都过去了,不提了。”

她擦拭完手,从冰箱拿出一盒酸奶递给高小寒,感慨道:“小寒,这些年,我这身体,哎,也没咋跟你联系,你过得还好吧。”

表妹高小寒闻言,面容平和,目光如投向遥远的回忆,“二姐,你看我这样子,会好嘛?我真怀念住在姑姑家跟你们在一起当丫头的日子,记得那时候,我是家里最小的,姑姑对我比对你和大姐都好。家里有啥好东西都尽着我用,姑姑生怕委屈了我,以至于不少人还以为我是姑姑的亲闺女,你是姑姑的外甥女呢。”

楚寒露讪讪一笑,“那还不是你跟大姐长得漂亮,跟妈妈一样,不像我长得随爸爸了,土不啦唧的。”

高小寒羡慕道:“我跟大姐从小就羡慕你的才华,你如今这样真的太可惜了。”

楚寒露不愿提起自己,连忙转移起话题,“温阳最近还好嘛?”

温阳是表妹高小寒的丈夫,宁城市的一个官二代。

高惊蛰今晚喝的酸奶多,被憋醒了。

他裸着上身,穿着大裤衩,右手揉着惺忪的眼睛上厕所。

听到楚寒露提起温阳的名字。

高惊蛰卷着大舌头忿忿不平说道:“姐夫,坏,坏人。”

高小寒厉声训斥道:“赶紧去解手,大人说话,你插什么言?!”

高惊蛰委屈的撇撇嘴,要哭不哭的表情走进卫生间。

楚寒露怜惜的目光从高惊蛰移向高小寒。

高小寒自嘲地笑道:“二姐,咱家,哥哥嫂子和大姐他们都知道我跟温阳的事了,这些年没告诉你?”

楚寒露双手抱着温热的茶杯,静静看着神色泫然的表妹。

高小寒难过地说道:“这些年,我很少去姑姑家,不是我跟姑姑疏远了,我是不知道咋样跟姑姑说我跟温阳的关系。我俩感情不好,温阳是个变态,是双重性格的人。在外面看着像个人一样,人模狗样的,对我关心体贴的,在家里压根就看不起我,他嫌弃惊蛰是个傻子,嫌弃我妈妈是个农村妇女,我家是农村人根本就配不上城里人的他。”

楚寒露惊讶地问道:“这都啥年代了?还农村城里的,你公公婆婆就不说说他?”

高小寒一提起自己的公婆,懊恼不已,愤愤不平道:“可别再提他那势利眼的爸妈了,就是他俩在后面挑唆的,我刚结婚时,温阳不这样。”

压抑许久的高小寒倒着苦水,“二姐,知道不,我特别生哥哥的气,前段时间,温阳爸爸糖尿病住院,我一直在医院伺候着他,嫂子是温阳爸爸住的那个科室的护士长,看见我妈妈没去医院看望温阳他爸,就安排哥哥告诉我妈,让我妈去看望温阳他爸。哥哥也是个没脑子的人,也不问问我,直接给我妈打电话,埋怨我妈不会做人,亲家公都住院了,应该去看看他。”

高小寒哽咽起来,“二姐,那天我妈提着两只土鸡和200个鸡蛋去医院看望温阳的爸,你知道温阳他爸啥态度嘛?就把我妈视若空气,连个招呼都不打,更别说让座了。我回到病房,就看见我妈手上提着礼品,站在病床前腆着笑讨好地看着温阳他爸,温阳爸躺在病床上,像个老爷似的。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过?!”

表妹话到尾声已带着哭腔,几乎泣不成声。

楚寒露经历太多的苦难,她知道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

她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高小寒。

这一刻,她三分感叹七分怅惘,似乎已经认了自己的命。

感同身受般,像被封裹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无着落的近乎绝望的悲哀蔓延全身。

高小寒的眼泪似乎早已流尽,一嘴的苦笑。

楚寒露心酸地抚着她乌黑的秀发,心疼地说道:“你才多大呀,笑容竟然跟妗子一样苦,好像看破红尘般,傻丫头。”

高小寒抢白到,“你也就比我大五岁,说话老气横秋的,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这样的斗嘴,让楚寒露想起俩人当姑娘时的表妹,心里舒畅了少许,“小寒,今晚咱俩住在客厅里,这段时间将就下吧。”

高小寒同情的眼神望着曾钟敏灵秀的二姐,被生活折磨地面目全非。

她的思绪又穿梭回当年的少女时代,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楚寒露从卫生间洗漱出来,轻唤到,“小寒,去洗漱吧。”

高小寒回过神,看着姐姐身上的老太太家居服,苦笑道:“姐,这都是命,女人的命。”

楚寒露低头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脚尖,喃喃自语,“也许吧。”

高小寒突然提高音量,抱怨的语气怨怼道:“二姐,说来说去,全都怪奶奶,不说别的,你瞧瞧她给咱们起的名吧,什么小寒,寒露,都带着个寒,咱俩的生活能不让人心寒吗?!再说说她给我爸的名字,叫什么高清明,清明,也怨不得我爸早早过世呢!”

楚寒露的心被蛰地疼了一下,慌乱的语气制止道:“小寒,别埋怨姥姥,她老人家都去世多少年了,咱俩的日子跟姥姥起的名能有啥关联呢?!”

高小寒听出姐姐话语中的不悦,她讪笑着辩解道:“我知道,从小你就跟奶奶亲,可是天底下那么多好听的女孩名,她为啥非得按照咱出生的节气给咱俩取名呢?!你瞧大姐和哥哥,一个叫白露,一个叫国庆,他俩日子过得多惬意,哪像咱俩?!切,一个比一个悲惨。”

楚寒露对表妹把自己日子过得不堪的原因推到姥姥身上,她听着格外不舒服,冷淡的口气说道:“睡吧,天不早了。”

她躺在沙发上睡不着觉,睁眼望着黑魆魆的屋子,陷入了沉思。

不合适的婚姻就如不合适的鞋,一路走来滴着血。

曾经活脱开朗又率性而为的表妹在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后,心和脚都磨出了老茧。

面对今后的人生,她已没有太多的情绪,有的只剩下艰难的熬,苦熬。

躺在阳台小床上的高小寒听出来,二姐没睡着,“二姐,咋不睡?我看你墙上贴的计划表,明早你还要上班呢。”

楚寒露强笑,“睡不着。”

高小寒用手掌摩挲着额头叹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哎----只能凑合着过了。”

楚寒露无能为力,也只能沉默不语。

可她又尝到嘴里的咸味,她伸手抹了把脸颊,一手的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