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素心中颇感震撼,但却并不动摇剑心。
她曾出世,也曾入世。
既然世间世外都已见过了,何惑之有?何惧之有?
今日我以地仙撼天人。
一剑横斩,满城枯叶尽数飘飞。
你已雨丝做蚕丝,我以枯叶做剪子。
太安城上空被枯叶遮蔽,但却瞬息再度恢复光明。
枯叶化作齑粉。
丝雨落向地面。
徐骁瘫在城南城墙之上,一脚踹开凑过来的守城甲士。
“徐骁要反,赵礼,你挡得住吗?”
两人相识多年,徐骁首次不称陛下。
他一手扶着城墙,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望向城北。
雨丝已然裹住吴素,但却丝毫不减力道,竟是如同蟒蛇一般死缠,仿佛是要将那母子一齐勒死。
若是再给吴素十年,打磨剑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惜,没有那十年。
年轻宦官突然面色一变。
太安城上三百丈,一袭白衣立当空。
陈玄面如金纸,他手握葫芦,猛地打开。
一滴水落下。
街道上,小孩诧异地抬起头,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轻轻放入嘴中。
“呸,咸的,娘亲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妖怪来太安城了…”
他连忙朝着屋中奔去。
“陈玄,你是道门真人,若是造下如此杀孽,必然飞升无望。”
年轻宦官拔地而起。
那葫芦之中,装的是东海之水,比八百里浩荡春神湖还有多的海水!
“武当与北凉气运相连八百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玄继续彻底解开养剑葫的禁制,将那东海之水倾泻倒出。
浩荡海水自葫芦口灌下,仿佛在太安城上开了一道天门。
东海之水天上来!
年轻宦官再度抬起双手,试图力撼汪洋。
“我知你与太安城休戚相关,今日你放徐骁二人离开,我自会收这满城海水!”
陈玄双眸微凝,他非是那滥杀无辜之人,若是年轻宦官与徐骁夫妇不死不休,那他也只能收了这漫城海水。
年轻宦官不言不语。
太安城中积水三尺,水中可见海鱼。
“放不放!”
陈玄将葫芦竖直。
年轻宦官猛地下坠。
钦天监一日之内多次生出异象,画上天人纷纷出画。
数十个昔年证道飞升的道门真人一齐升空,群仙御海,各显神通。
或是轻挥如意,或是轻摇羽扇,或是剑斩天瀑。
可那海水滔滔不绝,陈玄本欲以这海水在北凉造海,为白渊造龙宫,不料今日却用在了此处。
浩荡海水滔滔而下,雨水作茧渐渐崩开,大凉龙雀直窜云霄,几个天人飞身追去。
吴素真身掠到城南城头,一把揪起徐骁,直直南下。
数十个天人与年轻宦官一起,将那海水足足抬了半个时辰,终于,一道道身影消散。
天人下凡,怎会毫无损耗?
年轻宦官虽然与离阳气运息息相关,但海水不绝,已是天威,他终于气机不支,被海水冲入城中。
太安城中海水四尺,可不知为何,并无一人伤亡。
枯井之中,龙渊摆尾。
太安城上,海水倒灌入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