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望向陈玄手中捧着的那本《追忆西陵流年》,嘴角抽动,但很快就被他压下了。
“三息,你再不走我就送你滚开了。”
陈玄默默地翻开下一页,认认真真地阅读着。
宁缺连忙将怀中的书卷抱紧,也顾不得与两人打招呼,便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余帘看向宁缺的背影,停下笔锋,若有所思。
陈玄不再理睬周遭的一切琐事,专心致志地沉浸在书海之中。
云气涟漪晕开,整座旧书楼都被囊括其中,书卷之中的文字逐渐在陈玄识海中浮现,逐渐化作一座阁楼。
一座形似旧书楼的阁楼,万千书卷尽在其中陈列,心念一动,便有一阵微风拂过,翻开一卷卷书册。
陈玄忽然想起了某个以诗书万卷入儒圣境界的家伙,那人曾以诗词千万化作一剑,直刺云端。
自然,这样的剑虽是不俗,但却并不算纯粹,不过,对于如今的陈玄而言,他的剑术既需要纯粹,又需要不纯粹。
纯粹的是剑势,不纯粹的是剑术。
他需要让剑道再上一层楼,但同时又需要用昊天世界的产物包裹自身,让自己得以隐于世间。
陈玄又想起了今日与夫子的某段对话。
“柳白的剑很强?”
“人间之剑,人间无敌。”
“柳白的剑势很大?”
“黄河之水天上来。”
“柳白不敢入五境之上?”
“……是的。”
陈玄当时沉默了很久,他能感觉得出,柳白是一个很纯粹的剑士,他的剑也很纯粹,可他依旧不敢破开五境。
大河滔滔,本不该弯折。
可天要它折,怎生奈何?
陈玄忽然合上书卷,于是书院之中的所有剑,无论是佩剑也好,飞剑也罢,一齐轻吟。
不平则鸣。
宁缺盘坐在旧书楼一脚角,闭眸凝神,正在用十九停法门冲击第八处穴窍,却忽然听见一声剑吟。
剑有不平意。
气通千万里。
一气十二停,雪山穴窍十七得八。
……
书院后山,这里并没有阁楼,但这里却是书院真正的二层楼。
有人头戴高冠,握着一把剑身极宽的剑,去追杀一只高傲的鹅。
一声剑吟,两声剑吟……直至那把宽如门板的剑陡然一颤。
那人停住了脚步,望向书院外院的方向。
他是夫子的弟子,夫子无矩,他却最守规矩,甚至敢以规矩忤逆夫子。
他叫君陌,天下最骄傲的君陌,他,也是一个剑士。
旧书楼中,陈玄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犹豫了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似乎想到了解决昊天视线的方法。
一剑只能一线或者一面,只需六剑便可构筑一个小世界。
前提是剑足够快,在上一个六剑消逝之前,必须挥出下一个六剑。
所以,既然有人要战,那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