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那是他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另一方面,若是他派去的人保护赵德芳,而这小子走路摔死了,吃饭噎死了,看美人儿美死了,那也能甩锅在他的头上。
“不行,这个要求我不能满足。”赵匡义一口拒绝。
赵德芳笑道:“无妨,回去我就说,三叔嫌弃我太单薄,又经常出门,故此让高琼为我扈从。”
赵光义忽的一下跳起来,呵斥道:“我要去上朝了,四哥儿,你不要胡闹。”
赵德芳笑道:“那急什么,左右不过是贵妃娘娘敕封一事,三叔去了反倒尴尬。”
赵光义一愣,你怎么知道?
昨夜失了先手,又丢了后手,他回家可好生恼火了一阵子。
可越国夫人却对他说过:“三郎明日上朝后,是阻拦贵妃敕封呢,还是赞同贵妃敕封呢?事已至此,须知天威难测,做弟弟的,也该顺从着些,免得让人家笑话。”
这一下,赵光义有点不甘心但也开阔了。
无论怎么黑他,赵光义也是赵宋的开国功臣,他心里是惦记着一统天下的。
“这几天,契丹的使者,北汉的使者,乃至南唐南汉的使者,都在京师里聚集,须不可叫他们看了笑话——贵妃敕封事,皇储预选事,那都是我赵宋的内事,坐下来可以撕破脸对峙,但在对付这些敌人上,我们可不能失了分寸,叫他们看了笑话还倒好,但若叫他们从中利用,那可是大大的不好。”赵光义干脆扯来一张凳子,摁着赵德芳坐下,正色道,“四哥儿,咱们家的事情,你都是看在眼里的。三叔只一句,咱们怎么打都好,唯独不可叫旁人讨了便宜去,更不可能叫那些桀骜不驯的人趁了势。”
赵德芳点头:“侄儿怎敢在军国大事上胡来。”
“那你昨日怎敢说文人势太大?”赵光义严厉指责,道,“四哥儿,你还小,不知道前朝之乱怎生可怖,古来武将凌驾于文臣之上者,国从无长久。神明如唐太宗文皇帝,也是要镇压武将,尤其将门阀门的,文臣纵然有一万个不好,他们也不敢公然喊出‘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这样的话,武将可不同。小子,将军可信,可将门不可信,手握重兵的老将,你可以信他们,但不可以信他们的军队,你能明白吗?”
这话发自肺腑,是一个立国将军的切身感受。
赵德芳知道,这不是赵光义作伪,他就是这么认识的。
“是,三叔的教导,德芳铭记在心。”赵德芳恭恭敬敬起身拜服,笑道,“侄儿不过就是个嘴上发发牢骚的人……”
“你是皇嫡子!”赵光义神色严峻,冷然道,“你的一句话,可知会让多少人生出妄想?你三婶娘教过,三叔也就不再多说了。只盼你一直记着,乱国者,多得是,但开国之初便乱国者,古来莫过前朝,咱们赵宋的天下,不也是这么来的么?”
“是,不过,三叔也忒狡猾,你就说,给人不给人,给人我吃顿饭去找大姑姑,不给人,”赵德芳往地上一蹲,叉开腿一蹲,神清气爽叫道,“我还不走了,我就住在晋王府,吃在晋王府,我还不吃差的,德崇弟弟吃什么我就要吃什么,三叔看着办。”
赵光义怒骂:“这不是耍无赖么?”
“我是你侄儿,耍一耍无赖怎地?!”赵德芳发狠,“给人,最好给几个高手,能以一当百的那种。”
赵光义左右无奈,只好叫侍从:“去叫夫人来,”忽然,他伸手提起赵德芳的耳朵,“你不是来送礼么?礼物呢?”
“给三婶娘了啊,香水之类的,三叔要来做什么?”赵德芳劝道,“娘炮要不得,伪娘给爷死,三叔,你如今的样子就很好,很爷们儿!”
赵光义:“?哪里学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