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蓉挥掌上佛,挡住追上的剑气。
两人在竹林间追赶不休,月蓉奸邪一笑,计从心来。
船夫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物,冲天发出三枚红色信号。
远在城内的侍卫见到信号,大惊失色,连忙汇报给君上。
路承继得知梧竹山庄出了事,撇下一堆正在议事的大臣,拔腿就往梧竹山庄飞向去了。
月蓉停在一处山崖边,路星辞的脸涨的通红,她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掐断这个细嫩的脖颈。
“放了他。”
“痴心妄想。你们师徒将我逼成这样时可有对我存过善念。”
“从没有任何人逼迫你。”
“少装出这幅无辜的样子。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被清尘那个瞎了眼的伪君子教坏了,没想到你比他更虚伪无耻,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云孤怒目而视,一把抽出碧落剑,“朝摇废徒大月氏月蓉,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今朝摇弟子云孤,替师清理门户。”
“假惺惺!”月蓉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朝云孤抽去。
云孤举剑一挡,
月蓉瞬间妖气四溢,誓要与云孤决一死战。
两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皆拼尽全力。
“君上,在那。”
路星辞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喊:“爹爹,救我。”
“星儿!”
一大队人马急吼吼朝这边赶来,月蓉余光瞥见为首的中年男子十分眼熟,她仔细回想,那人竟然是南锡国君!这小男孩竟然是南锡皇子!
她心里大叫不好,那人是加过她的,要是坏了大月氏与南锡的联盟,那自己的计划便功亏一篑。
云孤见月蓉走神,见机举剑朝她要害刺去。
碧落剑寒气逼人,锐利无比,生生将月蓉身上刺出一个血窟窿。
月蓉强忍着疼痛,愤恨地瞪着云孤,“今天算你走运。”
她一掌将路星辞劈晕,猛地将他推入深渊,自己趁乱逃走。
赶来的众人大惊,为首的男子甚至准备一起跳下去救儿子,但却被身边人死死拉着。
“星儿!!!”
“君上不可!”
云孤见状毫不犹豫地跟着跳入深渊。
深渊下的江水似乎比别处更加冷冽,云孤朝路星辞的方向迅速游去...
‘咕咚’
忽然听见竹林外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远方有道洪亮粗旷的男声问:“公子找到了吗?”
船夫回道:“公子已经回了。”
片刻间,一行人狼狈不堪地驰马停止屋前,这行人身上都是刀刃之伤,一看便知刚刚经过一场激战。
除为首的一人外,其他人纷纷下马向湘竹夫人行礼。
为首的那人天阁饱满,地阁方圆,一双龙睛炯炯有神,让人望之生畏。他虽身穿一身血迹斑斑的华服,但神色爽彻,不怒自威。
云孤甚至从他身上看到了中年后的路修远。
他迎面走来,带着三分怒色,七分欢喜,呵斥道:“星儿,你又胡闹,让你母亲担心一场,还不跪下认错。”
路星辞大声回道:“爹爹,那贼妇人对阿娘对武,儿子气不过才追上去想给她颜色瞧瞧。”
为首的人大惊,忙问到:“什么!梅儿,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湘竹夫人神情淡淡地回道:“不碍事。”
“看在你阿娘的面上,这次就放过你。”
“爹爹,你这次多陪我和阿娘几日好不好。”
为首的人和湘竹夫人一阵尴尬的静默后,路星辞转身扑入湘竹妇人怀中撒娇道:“阿娘,爹爹受伤了,你就多心疼心疼爹爹吧,不然爹爹车马劳顿赶回去伤势加重了怎么办,到时,阿娘又要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了。”
湘竹妇人‘呸’了一声,佯怒道:“小不正经的,连阿娘也敢打趣了,活该让再吃点苦头才好。”
路星辞笑嘻嘻地扑入湘竹妇人坏人撒娇。
众人皆偷偷忍着笑意。
湘竹夫人轻轻地对绿燕说:“君上受伤了,去请大夫。”
为首的人笑意盈盈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湘竹夫人低下头幽幽地说:“还是瞧瞧吧,不然大臣们又要说我是祸水妖女。”
路承继躬身对云孤行礼,“犬子今日险些性命难保,多蒙少侠相救。”
云孤回了礼,微笑道:“君上严重了。”
路承继面带愠色,“不知这女子什么来路,武功竟如此了得,我身边可都是南锡一等一的高手,竟被她打得近不了身。少侠武功了得,却瞧着一招一式与那贼妇人有几分相似,不知少侠与她是否相识?”
“说来惭愧,她是本门废徒。因做了欺师灭祖之事,早年前被师父逐出师门。”
“原来如此。”
路星辞被湘竹夫人紧紧搂在怀中,她眼圈红红的,似乎随时要掉下眼泪来,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路承继看着心里颇为心疼。
他温声细语地对湘竹夫人说:“梅儿,现下南锡前狼后虎,你和星儿在此我实在是不放心。唉!若是你实在不愿随我回去,那我从今日起便留在这里陪你们。”
船夫等大惊,“君上不可!”
湘竹夫人背转过身,举袖试泪,“你不必如此,我原就是无根浮萍,一生漂泊无涯,这一生我只愿在此了此残生。”
“梅儿,你还在怨我...
云孤暗自诧异,难道这路承继另有所爱,辜负了湘竹夫人一片真心,以至湘竹夫人恼怒不愿再回去。想到此处,她对湘竹夫人登时生出些同情。
路承继黯然神伤,摇头道:“你还在怨我...
湘竹夫人泪光点点,语音柔转,“说这些做什么,白白让人听了笑话。”
回到竹屋内,绿燕早已摆好一桌宴席,她对湘竹夫人说:“夫人,宴席已经摆好了。”
湘竹夫人点头对云孤道:“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好布下一杯薄酒,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路承继附和道:“对对!今日多亏了云公子,还请云公子受再下一杯谢酒。”
酒过三巡,大概是湘竹夫人今日格外给路承继面子,路承继一高兴便多喝了几杯,湘竹夫人只好先扶着路承继回房。
花间一壶酒,独自思故人。
其他人都有些醉了,各自回房休息。云孤还想再赏月,便一直再这里熬着。哪知过了许久,湘竹夫人又回到宴席,她的眉眼间带着明显的忧愁。
“夫人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湘竹夫人见云孤直截了当也不掩瞒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款款道来。
“听星儿说公子解开了星儿的血咒。”
“是的。”
“公子定是从中原来的吧。”
云孤无语,不知该不该接下这话。
湘竹夫人淡淡一笑,“公子不必害怕,我也是中原人。”
“夫人也是从中原来的?”
“我娘家姓周,是煜朝的护国大将军张氏。”
“张氏?前朝皇后周蔷是...
湘竹夫人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周蔷正是我的同胞姐姐。”
云孤彻底惊了,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前朝护国大将军张老将军一共有两女,长女被封为皇后,幼女被封为贵妃...
“你猜的没错,我是煜朝的贵妃。”
“那你为什么会在南锡?”
“那时煜朝被轩辕氏逼得节节败退,南锡又对中原虎视眈眈...
...
“原先我是恨的,恨煜朝为了自保推我这么一个妇人出来。也恨他,明知我以为人妇,却依旧要毁我名节。可是后来我有星儿了,看着星儿,心里突然就释怀了。可是后来,他们,他们为了控制我为复兴煜朝尽力,居然给星儿下血咒,我恨他们,也恨那妖僧,哪怕他们是我通脉相连的家人...
“夫人说的是前朝妖僧浮屠?”
“正是。”
“他还活着?!”
“恩。”
“你也认识他?”
“略知一二。”
湘竹妇人微微一笑,举起酒盏,柔声细语说道:“星儿这孩子被惯坏了,自小不受拘束,可他却对公子信任的很,他既然一心要认公子为师,还请公子留在南锡,日后替我多多管教他才好。”
“夫人,我这次外出游历有非常重要的事,估计要许久,只怕不能承担这个委托。”
湘竹夫人说:“公子对我有恩,不如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夫人见谅,这件事件极其隐秘的事,不便四处张扬。”
“我懂,公子既然有为难便不必多言。”湘竹夫人这些年能以再嫁妇的名义独占君心多年,除了颜色外自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她见云孤有心隐瞒便不再提此事,她微微一笑,说道:“星儿与我说过,公子需要一匹快马,我已经让家丁备好,公子随时都能动身。”
“谢谢夫人。”
“不必多谢。时候不早,我不便久留,公子早些休息。”
“夫人早些休息。”
第二日一早,路星辞叽叽咋咋的给云孤送行。
云孤一转回头,只见管家亲自牵来一匹高头大马,云孤心里暗暗赞叹道:好马!
管家朝路星辞和云孤福了福礼,“夫人说云公子是救了公子的大恩人,特意让我去马棚将雷音牵出来送云公子一程。”
“雷音可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爱若珍宝,平日谁都不许碰,没想到母亲居然将雷音借给你。”然后又伸手抚摸着雷音的鬓毛,在它耳边低声嘱咐道:“乖雷音,你好好送我师父一乘,乖乖听话,早去早回,莫要母亲担心。”
这马似听懂一般,它双耳微微煽动,一双漆黑水灵的眼睛闪闪发光,它马蹄轻踏地面,不住的点头。
云孤见过不少良驹,其中柔兰送与师父的乌孙马最为难得,这匹马虽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了。
“多谢。”
她伸手接过缰绳,利落第翻身上马,这马扬起蹄子,奔行如飞,只一瞬就以跑出几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