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就看到了自己安然坐在太皇宗的山门前,头顶上漫天神佛,想来都是太皇宗请来的帮手。
他周身霞光弥漫,虚空中无数法术激荡,可打在庆云之上,只是荡起阵阵涟漪。
有了这个依仗,江尚心中就更无压力了。
大不了就挨一顿不痛不痒的打。
反正等他当场把道行修出来,再当面打回去。
报仇不能隔夜。
九头妖圣庞大的身躯轰然落下,就好像一座山压了下来。
即便是盘缩成团,也有数十米的高度。
江尚站在九头妖圣头上,声音如雷,滚荡而下。
“江重岳,出来见我!”
九头妖圣配合地发出一声极具威慑力的吼叫。
“嗷!!!”
九个头颅难得一起开口,光是口气就能熏死人。
……
天运子身子微微一倾,就飘飘然而上,与江尚平齐。
“贫道天运子,见过江施主。”
江尚不认识天运子,不过能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肯定是太皇宗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给个好脸色,只是重复道:
“让江重岳出来见我。”
天运子见江尚让他弟弟出来,还以为他心中念着兄弟间的感情,这越发让他觉得自己下了一步蠢棋。
不过不待他说话,就听江尚朗声道:
“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三声以后,凡太皇宗所属,皆亡!”
“一!”
“江施主稍安勿躁!”
天运子忙道。
江尚瞥了他一眼,继续数数:“二!”
“三!”
“我来了!”
就见空间泛起涟漪,一个高大人影跳了出来。
显然空间之后就是太皇宗的洞天,而在洞天之内,也能看见外面的情形,听见外面的声音。
来人是个青年男子,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嘴唇微抿,带着丝丝倔强之意。
作为江尚同父异母的弟弟,江重岳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并没有出现歪瓜裂枣的事故。
江重岳逼视着高高在上的江尚,冷声道:
“江尚,你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你又待如何?”
江尚跳下九头妖圣的身体,稳稳落在江重岳身前。
他打量着这个便宜弟弟,他的目光倔强,没有一点害怕之意。
江尚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娘死了。”
江重岳身形一震,双目通红,有些不敢置信道:“什么?!”
江尚又加了一句:“我杀的。”
江重岳目眦欲裂,也不顾自己与江尚的实力差距,猛地冲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
他手上掐诀,脚踏清风,手掌燃起一道烈焰长剑,猛地刺了过来。
然后噗的一声。
烈焰熄灭,江重岳重重摔落在地。
即便江尚没有主动出手,可光是自动反弹的力量就足以让江重岳绝望。
他也算是修行天才,可如今也不过养神境界,连识海神明都无法长久召唤出来。
“为什么?!!”
江重岳从地上艰难爬起,看着江尚绝望问道:
“你已经害得我爹失踪,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娘?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她养育长大,你难道就没有心吗?
你为什么能如此狠心,如此绝情?”
江尚淡淡道:“你娘被人在体内下了禁制,你知不知情?”
江重岳似乎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之中,嘴里一直喃喃问道为什么。
一旁天运子缓缓开口道:
“江施主,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斯人已逝,我们要做的是要向前看,而不是沉浸在悲痛之中。
这样好了,老夫可以做主,收令弟为徒,今后他便是太皇宗的二代弟子,享受掌教亲传弟子待遇,也算抚慰令堂的在天之灵。”
江尚看都没看天运子一眼,继续问道:
“我的女人也被你的师傅带人抓走了?你又知不知情?”
可江重岳还是没有回答,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江尚沉默了会儿,突然看向天运子道:
“其实我这个人一向大度,什么事都好解决。
算计我没关系,我毕竟不怎么聪明,被人算计了也活该,吃一堑长一智嘛。
我这人认钱不认人。
只要你能赔偿我的损失,抚慰好我受伤的精神,大家就还是朋友。
我还能高兴地说声欢迎下次再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天运子干笑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江尚挥手打断。
“可你们要明白,有些事情可以挽回,但有些事情挽回不了,就像人死了复活不了。
银子没了,你们不给,自然有其他人给我。
但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啊。
兰姨虽然一心想杀了我,但我不怪她,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能不记,而且她无论如何也杀不了我。
所以对她,我可以十分大度,我也从没想杀了她,更不需要有人帮我出手。
但是她终究因我而死,所以我就要为她报仇,你有没有意见?”
天运子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尴尬地说没意见。
江尚就好似自言自语道:
“兰姨即便想杀我,也不会想着用她的命来赌一把,更不会那么早就做好了准备。
因为我那个便宜爹还没消息,她得活着。
虽然我不喜欢我那个便宜爹,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招惹女人喜欢的男人。
而且她还有个儿子,便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去死。
所以兰姨不会主动寻死,除非有人推了她一把,让她彻底绝望了。”
“我想来想去,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谁能蛊惑兰姨,你说我猜的对吗?
江重岳!”
江尚眼神冰冷,盯着低头伤心的江重岳道:
“太皇宗到底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推出来当了死棋。”
身为九尾天狐血脉,勾引人的行家,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隐藏情绪,起码江重岳不行。
在听到他母亲死了的消息之时,他虽然表现得很伤心很难过,表演也很到位。
但一个人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他很冷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酷。